十(第2/6页)

“看看这把钥匙(钥匙被传递给证人)。你能认得它吗?”

“我认识它。你从哪儿把它找来的?这是我二楼的房门钥匙,我想我好像把它挂在门上了。”

“你认识一位名叫戴蒙德的小姐吗?”

“当然认识,她是莫特莱克先生的女朋友。不过我想莫特莱克先生可能永远都不会娶她,真是个可怜的女孩。”(一片骚动)

“为什么不会娶她呢?”

“对她来说,莫特莱克先生身份太高贵了。”(一阵窃笑)

“你的话里没有其他的意思?”

“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说了。她只来过一两次,上次她来还是去年十月的事呢。”

“她那时看上去怎样?”

“她很痛苦,但她不会让你发现这点。”(笑声)

“谋杀案发生以后被告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他总是显得十分忧愁,为事件的发生感到痛苦。”

换由辩方律师进行提问:“被告人是否曾住过康斯坦特先生现在的卧房?后来他是否自愿调换了房间,以便康斯坦特先生能在一层上有两个房间?”

“是啊!但他像是对此并不在意。”

“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当他住在那个房间的时候,被告人是否丢过钥匙,并且重新配了一把?”

“是有这事,他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

“你知道十二月三日晚,被告人和康斯坦特先生谈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我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争吵呢?”

“他们的聒噪声实在太吵了。”

查尔斯·布朗-哈兰德律师(语气非常尖刻):“但我现在和你说话的声音也很响,难道你能说我在吵架吗?”

“得要两个人才能吵得起来。”(一阵大笑。)

“在你看来,被告是会去杀人的那种人吗?”

“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凶手是他。”

“他在你面前总表现得像个绅士吗?”

“不,先生,我知道他原来只是个排字工而已。”

“你说被告在谋杀案发生后显得非常沮丧,这会不会是由于他的恋人不见了而引起的呢?”

“不,他很高兴能早点甩掉那个女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康斯坦特先生把她从被告手里抢走,他一点也不会嫉妒呢?”(场下一片骚动。)

“男人都是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家伙。谁能说得清呢?”

“达普顿太太,这和男人没什么关系。我想问你被告是不是不再关心戴蒙德小姐了呢?”

“先生,他根本不关心那个女人。当他在一堆信件中看到一封是她的笔迹的时候,他会马上把这封信扔到一边,然后立刻去拆别人的信。”

查尔斯·布朗-哈兰德律师(语调中带有一丝胜利的意味):“谢谢你,达普顿太太,你可以坐下了。”

公诉人斯皮戈特:“达普顿太太,请再等一会儿。你说被告不再关心戴蒙德小姐了,这有没有可能是由于他一直怀疑她和康斯坦特先生有染而导致的呢?”

法官:“请不要提这种带有倾向性的问题。”

公诉人斯皮戈特:“可以了,谢谢,达普顿太太。”

查尔斯·布朗-哈兰德律师:“不,达普顿太太,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戴蒙德小姐去你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让你怀疑她和康斯坦特先生之间有不正常关系吗?”

“当莫特莱克先生外出的时候,他们在我家倒是遇见过一次。”(又是一阵骚动。)

“他们是在哪里相遇的?”

“在走廊里。那次他正要出去,这时戴蒙德小姐在屋外敲门,于是康斯坦特先生就去开门了。”(善意的笑声。)

“你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我不是个喜欢偷听别人谈话的人。他们友好地寒暄了几句后便一起离开了。”

乔治·格罗德曼是下一个被传唤的证人,他重复了一遍在初审时说过的证词。在辩方提问时,他证实了康斯坦特先生和被告间的深切友情。他不怎么认识戴蒙德小姐,记忆中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被告也没怎么谈起过她。总之他认为这个女人在被告眼里并不重要。被告很自然地为朋友的死感到悲伤,而且他的工作也实在太忙了点,因此显得疲惫是很自然的。证人对莫特莱克的人格评价很高,他认为康斯坦特和他朋友的未婚妻有不恰当关系的说法令人难以置信,格罗德曼的证词给陪审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被告充满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控方则对必须要传唤这个证人感到非常失望。

霍莱特巡警和罗尼米德上尉同样重复了自己在初审时的那套证词。警方的法医罗宾逊医生也再次对伤口的成因和死亡的大致时间做了说明。但这次律师们的提问要比初审法官详细得多。在问讯中,他表示自己不能把死亡时间精确到一两个钟头之内。他猜测当他到达时,死者应该已经死去两三个小时了,因此命案很可能发生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在控方律师不露痕迹的压力下,他承认自己并不能排除命案发生在六点到七点间的可能性。但在辩方律师提问时,他表示自己还是倾向于较晚一些的时段。

来自于其他医学专家的证词同样含混不清,法庭最后不得不重新起用第一发现人的证词。陪审员普遍认为在确定死亡时间的过程中,往往因为数据的复杂多变性而不能精确地确定实际的死亡时间。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其他一些外表体征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对不同的人来说差别也许会很大。所有的人都赞同死亡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而且还一致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总的来说,医生们认为死亡发生在六点到八点半之间的可能性极高。控方努力把可能的死亡时间提前到五点半。而辩方则试图让专家们坚持死亡不可能早于七点的观点。控方很明显是在为证明莫特莱克利用头两班火车的间隔时间进行犯罪的假想而努力着。辩方则把焦点集中在对不在场证明的确证上。辩方想说明即使被告是七点十五分才搭上从尤斯顿路发出的第二班车,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往返于弓区和尤斯顿路之间。这真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战斗啊。双方在这一阶段看上去势均力敌,证据没有偏向公诉方,也没有偏向被告方。但每个人都知道后面的争斗将比这一阶段更为激烈。

“传爱德华·温普。”

爱德华·温普开始讲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实,但最后他提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为了证实你头脑中产生的疑点,你是不是乔装住进了已故康斯坦特先生的房间?”

“是的,我是在年初住进去的。那时我的疑点开始集中在格罗弗街十一号的住客身上。我决心彻底澄清或证实我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