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初显端倪(第2/2页)

金田一耕助不以为然地说:

“我不这么想,植松不是说他在小夜子十一二岁时还见过她吗?换句话讲,在那之前,小夜子一直都待在神户,就算她十一二岁后离乡去东京,仍会有家乡的口音,可是不管是菊江或是阿种,都没有什么乡音啊!”

“唉呀,你太固执了,任何人只要在东京待上十年,就没什么乡音了,你想:小夜子既然十一二岁就到东京来,又经过那么多年,口音当然会跟东京本地人差不多。”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像‘蜘蛛’和‘云’,以及‘桥’和‘筷子’等等这一类的发音,关东和关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例如三岛东太郎的发音就和大家不太一样。”

“啊!听说三岛东太郎是冈山人……不过,只要在东京待久一点,发音也是可以纠正的,尤其菊江出身于花街柳巷,也许自己会特别注意一些吧。”

虽然出川刑警坚持认为菊江就是小夜子,但是金田一耕助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借着阿驹怀孕这件事,植辰似乎从玉虫伯爵那里拿了很多钱,出手也变得十分大方起来,不过他似乎并不知足,仍在不断地勒索玉虫伯爵。

金田一耕助觉得纳闷的是,以玉虫伯爵的个性,应该不会甘于时常被勒索,因为他性格倔犟,应该是个不会屈服于任何威胁的人。就算他愿意付这笔钱的话,也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替阿驹的将来多做考虑,至少会亲自替阿驹安排个好归宿。

“总而言之,我觉得玉虫伯爵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不会被小小的园艺店老板勒索,如果他真的接受勒索,那表示他绝对有很大的把柄落在植辰手中。

“说得有理!”

出川刑警深表赞同。

“就算小夜子是他的私生女,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也不少见,如果植辰以此为借口来勒索,也未免太奇怪了。”

“就是说嘛!不过植辰是不是真的曾向伯爵勒索过呢?我们不能只听老板娘的片面之词,对吧?”

“是的,那我明天再到植松那里去一趟,好好问清楚。”

正如气象预报所说,此刻雨势已经转小,乌云散去,天空也逐渐明亮起来。刚才还灰蒙蒙的树木,现在仿佛褪去面纱,枝叶繁茂,青翠欲滴,小鸟栖在枝头上啼叫着。

尽管雨势小了,气温却下降了不少,金田一耕助只穿着单薄的睡袍,感觉有点冷,只好转身进房,换上衬衫,穿起外套。

十一点半左右,出川刑警全身湿透地回来了。

雨下得那么大,还要东奔西跑,真辛苦。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啊!别客气。咦?账房先生还没回来吗?”

“是啊!对了,植松那边怎么样?”

“金田一先生,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出川刑警把湿透的衣服和袜子挂起来晾着,然后在金田一耕助面前盘腿而坐,眼神有些不安。

“什么奇怪的事?”

金田一耕助被这句话激起了好奇心,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今天一大早,我去植松那里问了一些话之后,又转往板宿去。植松和板宿一带的人都说:植辰每赌必输,只要债主上门,他就叫对方少罗嗦,还说自己在东京有棵摇钱树,一点赌债算什么!而且往往植辰在消失四五天之后,就真的弄来一大笔钱,爽快地还清了赌债。板宿那一带的人还非常羡慕他呢!只有植松知道他是去勒索玉虫伯爵。”

“植辰是以什么理由向玉虫伯爵要钱呢?”

“应该是以小夜子的身份为借口吧!当然,植松也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金田一耕助双眉紧锁,苦苦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

“植松有没有提到小夜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新宫子爵还是玉虫伯爵?”

“植松虽然知道阿驹怀孕,但植辰和阿驹却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是谁,而阿源虽也曾拽着阿驹的头发逼问,阿驹却死活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金田一耕助又沉思了半晌,然后问道:

“你刚才说奇怪的事是……”

出川刑警将坐垫向金田一耕助面前挪了挪。

“我从植松那里出来后,本想瞧瞧你所说的那个石灯笼,因此特地绕到玉虫伯爵的别墅去看,没想到石灯笼上的字却不见了。”

“不见了?”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瞪大眼睛,狐疑地反问一句。

“是啊!不知道是谁用什么工具把字磨掉了,总之,灯笼柱上被磨得白白的。”

金田一耕助愣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出川刑警。

“难道昨天我和阿隅从那里离开后,有人把那行字磨掉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而且这绝对不会是小孩子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有个跟这件命案有关系的人也来了?”

出川刑警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奇妙的事。”

“什么事?”

“我在板宿问完阿驹的事情后,立刻到神户阿玉以前待过的‘港屋’旅馆查问妙海尼姑的事情,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新的线索,但是,就在我去的一个小时之前,有个男人也在打听阿玉的事情。”

金田一耕助一言不发,直直盯着出川刑警看。他的心中隐约浮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那个人问了许多有关阿玉的事,发觉没什么特别的,只好失望地离去。因为先前曾发生过字被磨掉的事,所以我特别问了那家伙的长相……”

“长相如何?”

出川刑警从晾在一旁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椿英辅的照片。

“当时我念头一闪,就拿照片给他们看,并问是不是这个男人?”

说完,出川刑警苦笑了一下,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告诉我:今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戴眼镜,嘴边有些胡子,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像。”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四目相接,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非常恐怖的预感——

(莫非椿英辅真的还活着?)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来通知金田一耕助,账房先生已经找到那个帮椿子爵渡海的渔夫了,还把他带回旅馆里,问是否需要叫他到客房来。

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