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扇门锁上了 (7月22日,星期四晚上)(第4/5页)

“我们继续前行着——穿过满是岩石的平原、翻过残留着冰雪的绿色峡谷、登上被日出霞光装点的大峡谷岩壁。跋涉越过17000英尺高的羌山口,又在接下来的50英里之内下行了6000英尺,最后终于抵达了列城。”

“以前我就很喜欢列城的街道。那些紧贴着山腰而建的白色房屋以及闪闪发光的寺庙塔尖。是无论怎么使用‘古朴的’、或是‘如画般’之类的形容词来描述,也不过分的古老的街道。但那天看起来却相当面目可憎!我们一面侧目看着街道上百叶窗紧闭的店铺,一面在一排白杨树下继续前进。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从察噶提克附近的营地开始,一直跟着我的朋友们,全都平安地来到了这里。”

“我试了各种办法,想把整个探险队带回去。但正如我所担心的一样,事态是绝望的。在列城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在斯利那加,我们被低效的官僚作风搞得束手无策;在德里,我同样也屈辱地失败了。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理由,印度政府也不许我重返西藏,甚至连去羌塘那样偏远的地方也不行。他们也不是没有同情心,当我把我的遭遇告诉那些豪爽开朗的官员们的时候,我觉得他们也是想助我一臂之力的,但最终也不得不服从政府的决定。我从察噶提克运出的十二箱古代文献,就这样永远地离我而去了!这对整个世界来说,也都是莫大的损失——这几乎就是毁灭性的!”

“然而对我来说,或许还有微弱的希望。之前由于挖掘时间不够的缘故,在新疆的沙漠里还残留着一些东西。要是我能得到批准返回那里的话……我花了五年时间,一边为南京政府工作,一边等待新疆恢复到和平稳定的状态。结果我终于拿到了一本通行证。”

“可通行证里记载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价值。” 亚当·梅里韦瑟呵斥道。他并不打算隐藏自己话语中的刺。“杰德,和五年前一样,你的运气还是很背。你觉得这次中日战争会对你的通行证有什么影响呢?它到时候肯定会变成一张废纸的!”

“它能保证我从克什米尔到哈尔和林这段路的通行安全。”杰德·梅里韦瑟回应道。他的声音显得很疲倦——那是一种明白自身困境的男人的声音。“东干族在一个由苏联做它后盾的新军事政权——吐蕃军队的攻势之下,被迫从乌鲁木齐撤退。但他们还没有被完全赶出南部的绿洲地带。因为他们在名义上还是宣誓效忠于南京的国民政府。所以我想通信证在那里目前还是有效的。而且东干人的领袖们还都是我的好朋友。”

“说不定在这个时候,吐蕃军队已经偷袭了你的东干朋友,把他们都宰了!”亚当嘲笑道。“杰德,你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自杀!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你这样去糟蹋我的钱。你所要求的5、6万美元也绝不是个小数目。在金钱方面,你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亚当,你说完了吗?”

“还没呢!如果你还能用那些合理的计划说服我的话。我还会和以前一样,继续慷慨地援助你。可是,我们能不能稍后再谈这件事?”

文森特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杰德叔叔,我们离开这里,到湖上去划会儿独木舟吧。”

“在雷雨中泛舟?” 凯斯特拉夫人问道。

“要下雷雨?” 亚当·梅里韦瑟叫出声来,“阿尔玛,你确定吗?报纸上可没写过啊!”

“亲爱的亚当哥哥,我才不管报纸上写些什么呢,我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耳朵可真是个好东西呀。我刚才就听到打雷了。”

“下点雨也好,不是吗?”杰德·梅里韦瑟边笑,边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外甥的肩膀上。“走,文森特。我们去划独木舟吧!”

他俩一起离开了房间。他们走了以后,亚当·梅里韦瑟终于从那个文艺复兴式的高背椅中,抽出了他那异常臃肿的身体。

“雷雨!你确定吗?阿尔玛,你刚才真的听见雷声了吗?”

“那当然啦。你今晚打算干吗?”

“确实了不起!阿尔玛,让我来说两句题外话。” 梅里韦瑟的声音突然变低了,就好像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借着梅里韦瑟之口开始讲述:“我正处在一个大发现的边缘——恐怕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

  1. Takla Makan Desert,位于新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维语中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最低只有四五毫米;而平均蒸发量却高达2500-3400毫米。​​​​​​​​​

  2. Nestorian,即唐代正式传入中国的基督教聂斯脱里派,也就是东方亚述教会。景教起源于今日叙利亚,是从希腊正教(东正教)分裂出来的基督教教派,由叙利亚教士君士坦丁堡牧首聂斯脱里于公元428-431创立,在波斯建立教会。景教被视为最早进入中国的基督教派,成为汉学研究一个活跃的领域。​​​​​​​​​

  3. Altyn-Tagh,名源自蒙古语及突厥语,意为“金山”、“金色的山脉”。山脉位于青藏高原北面,是构成青藏高原北边屏障的山脉之一,也是柴达木盆地与塔里木盆地的界山。​​​​​​​​​

  4. Charga-tik,地名不可考。​​​​​​​​​

  5. Tungans,源自突厥语qurup qalghan(意为“定居者”)或donan(意为“回来”),是突厥人、塔吉克人与俄罗斯人对中亚地区与中国境内回族的称呼。​​​​​​​​​

  6. Ma Chung-yin(约1912年—约1937年),中国甘肃临夏人,回族军阀。其生卒年份均不详。1934年,曾发现楼兰古城的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最后一次中国探险,在哈密城外的戈壁滩上,遇到逃亡中的马仲英。赫定为马仲英的年轻和传奇所激动,回国后写下《大马的逃亡》(英文:Big Horse's Flight. The Trail of War in Central Asia.)一书,并为马仲英留下一生中仅存的两张照片。​​​​​​​​​

  7. Yarkand,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所辖的一个县。汉代为莎车国。明代为叶尔羌汗国都城。清代称叶尔羌,为叶尔羌办事大臣辖区。清末置莎车府。​​​​​​​​​

  8. Leh,印度北部拉达克地区最大的城市。是一座拉达克自治山间开发会议议会的旧王都。​​​​​​​​​

  9. Comanche Indians,美洲印第安人部落中最好的骑手。他们居住在落矶山脉东部的大平原上,是个尚武好战的民族。他们曾把阿帕切族印第安人从大平原南部赶出去,并给得克萨斯早期殖民者带来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