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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是今年复天他留在奥斯陆的原因,他留下来,是因为他找到了梦想中的工作。他只要听音乐、看电影,把意见输入电脑,就能拿到报酬。过去两年来,他常把评论寄给几家大报社,结果都石沉大海,但上个月他去《那又怎样!》杂志社,一个朋友介绍他认识了鲁纳。鲁纳告诉他,他结束了服装生意,创立了《地区报》,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八月份将发行第一份报纸。朋友提到马里斯喜欢写评论,鲁纳表示他喜欢马里斯穿的衬衫,当场就雇用了他。作为评论者,马里斯的短文必须“反映新都市价值,以讽刺口吻书写通俗文化,却又不失温暖,消息灵通,而且内容丰富”。这就是鲁纳对马里斯工作内容的构想,而马里斯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不是金钱,而是演唱会、电影和新酒吧的免费门票,以及可以培养人脉、展望未来的环境。这是他的机会,他必须做好准备。当然了,他对流行音乐已经有了良好的底子,但他还是跟鲁纳借来许多CD,努力做功课,了解流行音乐的历史。最近他在听八十年代的美国摇滚,诸如R.E.M.、Green on Red、The Dream Syndicate、Pixies等乐队。现在CD播放机放的是暴力妖姬乐队,听起来有点年代了,但活力充沛。

女子从浴巾上爬了起来,可能有点凉意。马里斯的视线跟随女子向旁边大楼移动。女子从一个推着自行车行走的男子身旁经过,从男人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个快递员。马里斯闭上眼睹,准备动笔。

欧图用沾有尼古丁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监控义里弥漫着焦躁的气氛,但外人看来会以为每个人都很冷静。没人移动,没人说话。五点二十分,屏幕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角落的细小白色时间码拼命跳动。欧图的腹股沟又滑下一滴汗水。这样枯坐会让人产生偏执的念头,你会开始想象有人在监视器材上动了手脚,现在看到的画面其实是昨天的录像,诸如此类。

欧图在控制台的桌边敲着手指,浑蛋汤姆竟然下令监控车里禁烟。

欧图把身体歪向右边,挤出个无声的屁,同时看着那个金发平头男。平头男上车坐定之后,就没再说一句话,看起来像是个退休的保镖。

“看来这家伙今天没上工,”欧图说,“说不定他觉得天气太热了,说不定他决定延期,明天才来,而去阿克尔港喝啤酒了。天气预报说……”

“闭嘴,欧图。”汤姆低声说,声音在车内听起来却十分响亮。

欧图长叹了口气,活动活动肩膀。屏幕角落的时钟显示五点二十一分。

“有人看见三〇三室的家伙离开吗?”

这句话是汤姆说的。欧图发现汤姆朝他看来。

“今天早上我在睡觉。”他说。

“派人去三〇三室检查。弗凯德?”

特警队长清了清喉咙,“我觉得风险……”

“现在就去,弗凯德!”

电子设备降温用的冷却风扇嗡嗡旋转。弗凯德和汤姆对视了一眼。

弗凯德清了清喉咙:“阿尔法呼叫查理二号,请回答。”

嘈杂噪音。

“这是查理二号。”

“立刻查看三〇三。”

“收到,查看三〇三。”

欧图盯着屏幕。没有动静。想象一下,如果……

他们出现了。

三名特警队员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黑色防火头罩,手持黑色冲锋枪,足蹬黑色皮靴,出现在屏幕上。他们的动作非常快,从画面上看起来却异常平淡。是因为声音,是因为少了声音。

三名队员没有使用精巧的小型炸药开门,而是使用老式的撬棒。欧图看了相当失望。一定是因为削减经费。

无声画面中的队员定好位,仿佛准备比赛似的,一人将撬棒嵌人门锁,另外两人站在一米后,手持冲锋枪。突然之间,他们开始行动,动作十分流畅协调,像是在跳排练整齐的舞步。房门猛然被撞开,两名在后方待命的队员立刻冲了进去,跟在他们身后的第三名队员简直是扑进去的。欧图已经打算把这段视频秀给尼尔斯看了。房门弹了回来,在半开的位罝停了下来。可惜他们没时间在房间里装摄像头。

八秒过去。

弗凯德的对讲机发出吱吱声。

“三〇三安全,发现一名女性和一名男性,都没有携带武器。”

“活着吗?”

“非常……呃,活蹦乱跳。”

“有没有搜查那名男性?”

“他没穿衣服,阿尔法。”

“叫他出来,”汤姆说,“靠!”

欧图直盯着画面上的房门。他们一直在办事,全身光溜溜的,做了一整个晚上和一整个白天。他盯着门口,呆若木鸡。

“查理二号,命令那个男人穿上衣服,把他带回到你们的位置。”弗凯德放下对讲机,看着其他人,微微摇了摇头。

汤姆在椅子扶手上重重拍了一掌。

“监控车明天也可以用。”欧图迅速瞥了汤姆一眼。他现在说话必须小心谨慎。

“我星期天不收费,不过我得知道什么时间……”

“嘿,你们看。”

欧图本能地转过头去。平头保镖终于开口讲话了,他的手指指着中央的屏幕。“在大厅,他穿过前门,直接进了电梯。”

监控车里安静了两秒钟,紧接着响起弗凯德的呼叫声:“阿尔法呼叫所有小队,可疑目标刚刚进入电梯,准备待命。”

“不用了,谢谢。”贝雅特微笑说。

“说得也是,已经吃了很多饼干了。”奥尔佳叹了口气,把装饼干的锡盒放回桌上。“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我现在一个人住,很高兴斯文来看我。”

“对啊,住在这样一幢大房子里,一定很寂寞。”

“我可以跟依娜聊聊天,可是她今天去她那个绅士朋友的度假小屋了,我请她替我向他问好。不过他们的交往方式现在看来有点怪,他们好像什么都想先试试看,同时又觉得不会长久,这可能也是他们还保密的原因吧。”

贝雅特偷偷看了看表。哈利说行动一结束就会打电话来。

“你刚才在想别的事,对不对?”

贝雅特缓缓点头。

“没关系,”奥尔佳说,“希望他们能逮到他。”

“你有个好儿子。”

“对啊,这是真的,如果他常来看我,就像最近这样,我一定不会抱怨。”

“哦?他多久来看你一次?”贝雅特问。行动差不多应该结束了,为什么哈利还不打电话来?凶手到底有没有现身?

“这四个星期是一星期一次,呃,其实隔的时间更短,他五天来看我一次,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我真的认为布拉格那里有人在等他。还有,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想他今天要告诉我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