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2/2页)

一个胖墩墩的白发犹太人坐在书桌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你好,”他说。“我是莫斯·斯平克。有何贵干,老兄?放松一下,来支烟?”他打开一个貌似行李箱的东西,呈给我一根足有一英尺长的香烟,套在一根私人用的玻璃管里。

“不,谢谢。”我说。“我抽普通的烟。”

他叹了口气。“好吧。理解。我们瞧,你叫马洛,对吗?马洛。马洛。我听说过有个叫马洛的人吗?”

“大概没有,”我说。“我从没听说过一个叫斯平克的家伙。我要求见一个叫巴卢的人。这个名字读起来很像斯平克吗?我不是在找斯平克。而且,悄悄说一句,让这个叫斯平克的人见鬼去吧。”

“反犹太吗?”斯平克说。他大手一挥,手上的淡黄色钻戒仿佛黄色交通灯一般。“别这样,”他说。“坐下来,冷静一下。你不认识我。你也不想认识我。好吧,我没有生气。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你得做到不惹人生气。”

“巴卢,”我说。

“现在清醒点,伙计。谢里·巴卢是个大忙人。他一天工作二十小时,哪怕这样,他还总是有很多事做不完。坐下来,跟小斯平克聊聊。”

“你在这里管什么?”我问他。

“我负责他的安全,伙计。我要保护他。谢里这样的人物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为他甄选对象。我和他是一回事——在某种程度上,你懂的。”

“可能我超出了你所指的程度,”我说。

“有可能,”斯平克欣然赞同。他剥掉了一个铝制私人雪茄盒外面厚厚的胶带,轻轻地抽出了雪茄,仔细查看它的生产标志。“我不会否认。为什么不展示一下?让我们了解一些。到现在为止,你都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这儿这种人太多了,已经行不通了。”

我看着他剪掉雪茄头,点燃那支貌似价格不菲的雪茄,“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卖他?”我狡猾地问。

斯平克的细小眼睛眨了眨,我吃不准,不过里面含着眼泪。“我出卖谢里·巴卢?”他压低了嗓门,断断续续地说,就像在主持一个六百美元包办的葬礼。“我?我宁可出卖自己的母亲。”

“这招对我也行不通,”我说。“我从没见过你母亲。”

斯平克将他的雪茄搁在边上形状如同鸟池的烟灰缸上。他挥了挥双臂。悲伤正在吞噬他。“哦,伙计。该怎么说呢,”他悲痛地说。“我对谢里·巴卢的爱好比对我的父亲一般。甚至更胜于此。我的父亲——好吧,不谈了。来吧,伙计。有点人情味。给点旧时的信任和友谊吧。跟小斯平克讲讲吧,如何?”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扔到他面前的书桌上。他从里面抽出唯一一张照片,严肃地凝视着它。他把照片放在桌上,抬头望着我,又低头看看照片,再次抬头望我。“好吧,”他呆呆地说,声音里突然没了他刚才提到的旧时信任和友谊。“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要我告诉你这个女孩是谁吗?”

“这男的是谁?”斯平克打断我。

我沉默不语。

“我问你这男的是谁?”斯平克几乎是在向我咆哮。“快说吧,混蛋,快说。”

我还是不吭声。斯平克缓缓地去拿电话,那双坚定冷酷的眼睛还盯着我的脸。

“继续,打电话,”我说。“打给城里,找凶案组的警探克里斯蒂·弗伦奇。那又是一个很难说服的年轻人。”

斯平克的手从电话机上挪开。他缓缓起身,拿着照片走出门外。我等待着。外面日落大道上车辆在远处来往穿梭,千篇一律。时间一分一秒安静地坠入井中。斯平克刚点燃的雪茄冒出的烟在空气中缭绕,而后便被吸进了空调的通风口。我望着墙上数不清的签名照片,都是签给谢里·巴卢的,致以对方永恒的爱意。我估计,既然他们出现在斯平克的办公室,想来都是些过气的明星。


[1]由罗伯特·亚当和詹姆士·亚当开创的家具与建筑的新古典主义风格。

[2]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著名的女校,七所“女校常春藤”中的一员。

[3]男用软毡帽,帽边狭窄呈卷形,帽顶有纵向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