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三宗罪(第2/3页)

破案的曙光让戴明峰激动,他脚步飞快的走在最前头,朝大禹路173号进发。

没想到,扑了个空。

大禹路173号是栋三层别墅式房子,带着古老临水的味道,占地面积不大的别墅壁虎却爬满了一面墙。入秋了,壁虎叶子枯黄,枯叶间壁虎花留的花种包裹在一攒攒棕色小苞里,有风吹来,小苞哗啦散开,撒出星星似得种子。

壁虎墙下,一个手拿烟袋的银发老太太拿另一只闲着的手扫了扫头顶落的花种,嘴里嘀咕着“小猢狲,看你今天再不交租。”

是上了年纪的包租婆。

戴明峰几步跨进院子,问身后的夏图,“哪间?”

“二楼左手那间。”夏图回答。

“来找小杨的?”包租婆眼皮一抬,眼睛在戴明峰几人身上挨个撒么一圈,然后放下眼皮,啪嗒啪嗒吸了两口烟,“先说好,他那俩子儿薪水,先把我房租交了才能还你们钱。”

“看来这个杨毅总被人追债啊,连房东都这么轻车熟路了。”叶南笙对龚克说。可她身旁的龚克只是“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此刻,龚克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被二楼东侧那扇窗吸引了。

脑回路严重异于人类的火星人,被凉在一旁的叶南笙不满撇嘴。

与此同时,夏图却同包租婆亮明了身份。

“你们不是来追债的啊。”包租婆忙站起身,坐着和站着差不多身高的她同夏图说话,“他不在家,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和他要房租的。警察同志,小杨是不是犯事了,我就说他不像好人,整天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能做出什么好事来,警察同志,杨毅他犯什么事了?”

所以说,八卦这件事是从没年龄限制的,就算是个侏儒一样的老太太,她的好奇心也不比任何人差。

“不该问的别问。”夏图打断了包租婆的问话,问包租婆借了大门钥匙,夏图打头,戴明峰,叶南笙,龚克依次上了楼。

老房子的楼梯也是有年头的,人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加上室内光线不好,有种鬼屋的感觉。

很快到了二楼,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应。跟上楼的包租婆一脸“不听老人言”的表情,晃晃头打算下楼,不过下楼前,她回头看了戴明峰他们一眼,“放心,他隔几天就要回来喂他那只宠物狗,今天肯定回来。”

头顶的25瓦灯泡适时的闪了两下,照在包租婆一张皱巴巴却笑容诡异的脸上,情境瘆人。这种感觉直到吱呀吱呀的楼板声消失,还迟迟盘踞在人心,不去。

夏图搓搓胳膊,“头儿?怎么办?蹲等?”

戴明峰点头,“你和龚老师下楼,杨毅一出现,我们两头堵,不能让他跑了。”

龚克跟着夏图下楼,走前,他突然对戴明峰说了句,“需要找些支援吗?”

“一个杨毅,哪就那么小题大做。”戴明峰摆摆手,送走龚克和夏图。而他和叶南笙站在晦暗的走廊里,偶尔接受上下楼房客怪异的注目礼,直到外面天色漆黑。

晚十点,戴明峰打个哈欠,看眼坐在楼梯拐角基本睡着的叶南笙,开始怀疑包租婆的话是否可信。一个半小时前,夏图打来电话,包租婆回家了。

要不今天先到这吧,他想。

戴明峰拍醒叶南笙,“叶医生,准备收队了。”

“啊?哦。”叶南笙揉揉眼睛,起身。就在这时,戴明峰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夏图。

“头儿,杨毅回来了,就要进楼了……”

“知道了!”戴明峰眨眨敖红的眼睛,直接挂了夏图的电话,如果他不是兴奋得有点过头,或许他就能听到夏图接下来的话,也就不会受伤了。

突变就发生在杨毅吹着口哨才出现在楼梯口时,戴明峰正准备冲上去抓住他,身后那扇关了一个下午的门突然开了,嗖一声响后,叶南笙看到原来站着杨毅的位置,现在是胳膊挂了彩的戴明峰。

作为凶器的那把沾血菜刀,刀把挨着地,正惯性转着圈。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夜的老旧走廊里发着阴森的变音。

叶南笙脸上再没困倦,她对视着大半个身子还在房间里的人。枯槁的人脸,凸出的眼,是张可怖的脸。她知道,那人是在盘横是从走廊里逃脱,还是另寻他法。

此时的叶南笙是唯一一个还有抵抗能力的人。杨毅早吓软了,至于戴明峰,胳膊的血流了不少,似乎伤了大血管。

“如果你想把我干掉再从楼梯逃走的话,不巧,我是个法医,熟悉各种杀人手法,想干掉我,你至少还要在这里耽误十五分钟之上。而且……”她想说,而且外面还有我们的人。可那人似乎不打算和叶南笙蘑菇,直接转身进屋,不久,哗啦一声传来,看来他是直接破窗走了。

叶南笙走近戴明峰,边查着他的伤,边威胁杨毅,“我刚刚说的话对你同样有效,而且,下面都是我们的人,你敢跑……”

死孩子,不按死你!叶南笙的眼神如是说。

才经历过生死的杨毅,木木的只是点头。

后来,过了没多久,夏图带着支援的人来了,同时也带来了那人被抓的好消息。在场的人似乎都很高兴,因为在杨毅家竟意外的发现了蔓德拉藻,这让才被包扎好伤口被送医的戴明峰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开心的似乎只有叶南笙,“你早发现杨毅的狗没出声,知道屋里有人还把我们留在这里冒险!”

“不想打草惊蛇。”他回过头看叶南笙,“不过你,很英勇,刚刚。”

叶南笙撇嘴。

杨毅的房间现在满是带着鞋套,四处查找线索的痕检员和法医,叶南笙没参加。

“累了?”龚克四处看了一圈后下楼,他对身后磨磨蹭蹭的叶南笙说。

叶南笙哼唧了几声,总算承认,“腿软了。”

她是法医,她不怕死人,但这不代表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她不害怕。

龚克停下脚,喉咙口发出了两声类似“呵呵”的声音后,他折回来,一低头、胳膊在叶南笙小腹位置一拦,再一使力,叶南笙连声“啊”都没来得及喊,人直接被倒着架到了龚克肩上。

“902……龚克,你干嘛,放我下来!”

“你走的慢。”

“我走的慢是我自己的事,要你管!”

“我不习惯等人,车也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夜幕下的大禹路173号前,昏黄路灯落下一两个斑驳影子在地上。榆淮分局的刑警民警们在尽量不扰民的情况下,抓紧做着取证工作。

大众车停在较远处的路口,月色笼着两个影子。

龚克说:下来。

叶南笙答:你有本事抱,就一直抱着。

老娘我还就不下来了。叶南笙看着龚克瘦削的背,别说,倒挂着久了,头还真晕。她晃了两下头,抓牢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