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4页)

我经常收看贵节目组制作的节目,并为报道的真挚态度所折服。

我是一名住在东京都内的教育工作者。前些日子,我在自家居所附近散步时,看到有一封信落在垃圾堆放处旁。

我平时很少注意落在路旁的东西。特意捡起这封信,本是为了将它放回垃圾堆放处。

可当我捡起时,信笺从撕成两半的信封中掉了出来。于是我读了信笺上的内容。

我发现这是一封内容十分重大的信件。虽然寄信人不知是谁,但我怀疑,将这封信撕毁并丢弃的人是收信人森内惠美子。

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听之任之。

信中提到的“城东第三中学二年级一班的柏木卓也”,应该就是去年圣诞节从学校楼顶跳楼自杀的那个柏木卓也。可见信的内容并非无中生有,是确实发生过的事件。

我很在意这封信的内容,就把它留在了身边,并打电话到城东第三中学,确认是否真的有森内惠美子这个人。

得到的答复是,森内惠美子是二年级一班的班主任。

我越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不能放手不管。

是森内老师将此信撕毁并扔掉的吗?还是校方要她这么做的呢?对于学生的死亡事件,城东第三中学是否有隐瞒事实的可能?

我将那封举报信一同附上,请贵节目组调查清楚。」

结尾处既没有日期也没有署名。

看完信,津崎校长默不作声地抬起眼睛。茂木记者也默默地等待着他。

津崎校长摇了摇头,开口说:“这是不可能的。”

茂木记者的眼睛闪闪发亮:“什么不可能?”

“如果森内老师收到了这封举报信,是绝不会擅自撕毁并丢弃的。她肯定会向我或年级主任汇报,一同商量处置办法。这封举报信不是森内老师撕毁的。甚至可以断言,它根本没有送到森内老师手中。”津崎校长确信就是这样的。

“可这是一封快信。”

“即便如此,也可能发生投递差错。这并不是带有投递证明的信件。”

“调查一下就能弄清楚吧。”茂木记者马上抛开这个问题,继续问,“请恕我直言,森内是一位怎样的教师?经验丰富吗?”

“她是一位有着两年教龄的年轻教师。二年级一班是她作为班主任带的第一批学生。她工作认真负责,也很受学生们的喜爱。”为了避免过于急切造成强词夺理的印象,津崎校长字斟句酌地说,“她的经验毕竟有限,所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如果森内老师拿到这封举报信,她会知道,这件事她一个人处理不了,一定会来跟我商量。”

“另一方面,正因为这是一个人处理不了的严重问题,还对她自己相当不利,所以才会把信件撕毁丢弃,以求消灭于无形。”茂木记者展开反击。他尽力保持着与津崎校长势均力敌的沉着。

“森内老师不是这样的教育工作者。”

茂木记者轻轻地眨了眨眼,避开了津崎校长的主张:“行啊。可是,校长先生,问题还不止于此。举报信的内容才是重点吧?”

津崎校长挺直腰背,轻轻拉了拉毛衣背心的边缘。

“关于柏木卓也的自杀,本校绝无隐瞒事实的必要。请容我作详细说明。”

接着,津崎校长条理清晰地说明了事情经过。只是,在讲到为了了解学生的心理状态,建立今后的指导方针而开展询问调查时,没有说到三宅树理,更未提及举报人的真实身份已基本查明的事实。不仅没有必要,也是为了保护三宅树理。

“由于柏木卓也的遗体被发现时的状况比较特殊,城东警察署对此展开了严密的调查。事后,他们在报告中认定柏木是自杀的。这是一起不幸的事件,与身为教师的我们指导不力、监督不严密切相关,但绝非杀人事件。柏木当时一直拒绝来校,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也并非受到欺凌所致。举报信中列出了三名学生的姓名,但他们与柏木的死毫无关系。举报信的内容毫无事实依据。对这一点,我认为城东警察署的调查报告,以及柏木家长的发言都可以作证。”

讲到这里,津崎校长后悔了。这不是等于在引导他去采访柏木夫妇吗?

他赶紧加了一句:“柏木夫妇心中的创伤尚未愈合,恳请您不要去采访他们。”

茂木记者一边做笔记,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津崎校长:“这么说,举报信虽然有三封,却一封都没有寄给柏木夫妇?”

“没有。如果他们收到了,应该会联系我们。我们觉得事到如今没必要再去刺激他们了,就没有将举报信的事告知他们。”

“那么,举报信的知情人仅限校长先生和城东警察署的相关人员?”

“还有二年级的年级主任。”

“举报信也寄给了年级主任?”

“没有。”

“校长先生一封,森内老师一封,”茂木记者似乎在故意慢慢地数着,“还有一封是寄给谁的?”

在刚才的说明中,津崎校长用了“校方相关人员”的称法。

“这就无可奉告了。”

“啊?”茂木记者圆镜片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为什么?既然是校方相关人员,那在现在的情况下,比起个人隐私,更应该优先考虑相关人员的责任。”

津崎校长默不作声。不用回答,对方应该能马上想到。

果不其然。茂木记者说:“啊,对了。是学生吧?”

津崎校长再次拿起撕成两半的举报信。他眉头紧锁,像是嘴里正嚼着什么苦涩的东西似的。

信件正中间的撕痕极为整齐,不像是胡乱撕毁的;说是被丢弃路边,却并不太脏。

“真的是被丢弃的?”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茂木记者抬起眼帘看着他。

“信撕破了,撕裂处却能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无论收信人的姓名还是举报信的内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收信人的姓名,你看……”津崎校长将信封递向茂木记者,并用手指压住撕裂处,“裂缝在姓和名的中间。”

“森内”和“惠美子”正好处在裂缝的两侧。

茂木记者笑道:“您想说什么?”

“收到这封举报信的人如果真的想置之不理,会用这样的方式处理吗?要么不撕毁直接扔掉,要么干脆撕得更碎一些,不是吗?”

茂木记者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脸上仍带着笑容“与其这样猜测,倒不如去问问森内老师本人,那样会更清楚吧?”

“我会向她本人确认的。”津崎校长断然道,“到目前为止,之所以没有将举报信的事告诉柏木的班主任森内老师,是因为作为校长,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因此,必须首先向她告知再加以确认,如果一下子就把撕破的举报信拿给她看,只会对她造成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