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没。”她慢慢的深呼吸,努力藏住自己的心思,“没想什么。”

李执的眼睛一瞬不落地盯着她,像是把利剑直直看入人心,“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我爸看见,准以为我怎么你了。”

阮眠心跳一乱,对上他的目光,像是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李执把桌上的纸巾盒推过去,“陈屹出国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没告诉你是不想影响你考试。”

“嗯。”

“你也是为他去的竞赛班吧?”

阮眠揉了揉眼睛,“也不全是,但也差不多。”

李执叹了声气,“其实你没必要的,你那么优秀,只是因为喜欢了陈屹,才会觉得卑微。”

“可陈屹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是你的喜欢让他成了你的光。”李执说:“你不要因为他的光,而忽略了自己的优秀。”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如果你一直追着他跑,他又怎么能看见你呢?”

阮眠扭过头捂住眼睛,她原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心口那些难过和酸涩是切实的,但可能是习惯了,她竟然觉得也没那么扛不住。

那个夜晚,有人欢喜有人忧,但黎明破晓,新的一天也来了。

新学期开始之后,距离高考也只有短短几月,高三的课程愈发紧张,漫天的试卷和沉重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理科一班和二班上学期参加各类竞赛和各大高校自主招生的学生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落榜的也有拿到保送名额和加分政策的也有,阮眠放弃了当初竞赛拿到的加分学校,选择了报考难度更高的首都某学校的临床医学(八年制)。

三月中旬,八中组织高考体检,这是整个高三难得的轻松时间,从医院体检完出来之后,阮眠和孟星阑翘掉了晚上的自习课,去附近的小电影作坊要了个包间,看了一晚上的电影。

她们为爱情电影哭,为高三学习感到励志,为爱国题材感到热血澎湃,又哭又笑地度过了那一晚。

结果第二天两个人去学校就被吴严抓到办公室训了一个早读,领了五百字检讨才算作罢。

从办公室出来,两个人走出很远,还是没忍住,趴在栏杆上笑了很久。

那时候风清云朗,笑也是青春哭也是青春。

高考就在这样的生活中进入了两位数倒计时,保送的那批人在四月下旬陆陆续续离校。

教室里空出来那几个座位很快就有了新的人,阮眠偶尔会在下意识间抬头看向前排某个座位。

陈屹收到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拟录取的通知,正式的录取通知会在七月底发布。

他没了留在学校的理由,以前的座位成了周围同学用来堆试卷和复习资料的收纳地。

不过阮眠还是经常能在学校的篮球场见到他,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很多人,但更多时候都是两个人。

再后来,阮眠就不常从篮球场那边路过,也就再也没见过陈屹,直到高考前学校组织拍毕业照。

周海把离校的那些同学都叫了回来。

那天整个高三年级都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像是被放出牢笼透气的猛兽,压抑不住的激动。

理(1)是第一个拍照的班级。

周海换了身讲究的灰衬衫和西装裤,头发抹了发蜡,在阳光下蹭亮蹭亮的,放下捧了两年的茶杯,领着他们去了图书馆楼前。

好像学生时代都是这样,之前没觉得什么,直到拍毕业照那天才有了将要离别的不舍。

蓝天白云下,一群十六七岁的男生女生,稚嫩青涩的笑容,那是很多人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拍完集体大合照,剩下的全都是拉帮结派的小合照,孟星阑给梁熠然发消息,让他从班上过来。

沈渝也从他们班跑了出来。

他们六个人站在高三的走廊上拍了张合照,后来那张照片被阮眠收在钱包里,却在某一次外出时,意外被人偷了钱包,也遗失了那张照片。

而那时候,她和陈屹也已经有五年未见,她在陌生城市丢掉了和他有关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

学校直到高考前一个星期才放假。

收拾东西回家那天,班里气氛格外的伤感,阮眠收到了很多同学递来的同学录。

认识的不认识的。

都想从她那里讨两句祝福。

教室外有人在发泄,嘶吼声呐喊声,好像要把这一年所有的压力都吼出来,有同学把无用草稿纸试卷撕碎了从楼上丢下去,没一会便有人哭喊着自己把准考证也扔了。

阮眠当时坐在教室给同学写同学录,听见这声音,低头笑了笑,笔下的祝福未停。

“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阮眠。

201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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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那一个星期,阮眠白天留在房间看书,偶尔给赵书棠讲几道题,到了晚上就独自一人去外面压马路。

夏日晚风清凉,耳机里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

高考前两天正好是周末,李执从学校回来,加入了阮眠的压马路队伍中,两个人从东边走到西边。

然后在路边买了两根冰棍,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那时候已经很晚,车上没什么人,两人坐在后排,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阮眠嘴里喊着碎冰,哼着不成调的歌。

李执笑:“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还好吧,紧张又没有用。”阮眠吃完那根冰棍,扭头看向窗外。

“想好考哪儿了吗?”

阮眠“嗯”了声,然后说了个耳熟能详的学校名字。

李执感慨了句:“学医啊。”

“我也没什么远大抱负。”阮眠笑:“就希望将来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行,阮医生说的都对。”

“……”

高考那两天,平城天气阴沉沉的,空气有些闷,阮眠被分在以前的学校六中考试,在南湖家园住了两天。

赵书棠被分在较远的五中,她父亲赵应伟忙着公司的事情回不来,只能由方如清负责接送。

考完语文和数学的那天晚上,阮眠接到了阮明科的电话,聊了没几句,阮明科就又去开会了。

她放下手机去外面接了杯水,站在阳台吹了会风,那天晚上天很暗,没有月亮连星星也很少。

第二天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天气预报预告的暴风雨没有来,反而是阴转晴天,阮眠从考场出来,阳光也从乌云后露了影。

周围全是各种激动的欢呼声。

阮眠倒是觉得平常,步行回家洗了个澡钻进卧室睡到六点半,起床洗了把脸准备出门。

周秀君已经能下床走动,和阿姨在厨房学煲汤,见她出来,问了句:“晚上还要出去啊?”

“去吃散伙饭,估计很晚才能回来,您和武阿姨晚上不要等我了,我带了钥匙。”阮眠在门口换好鞋,“要是弄到很晚,我就住在我妈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