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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假设这是缠到电线上的胶带,为什么会有这一段掉下来呢?粘力这样强的东西会掉下来吗?”

“缠到了电线上的胶带是绝对不会掉的,因为它的粘力非常强嘛。说不定这是从电线的接头处揭下来后扔掉的。”

“从接头处揭下来的?”

“在修理电线时也会有这样的事。把旧的胶带揭下来,再缠上新的。说来也是啊,这断胶带头也太破旧了。”

“啊,这是因为掉在野外的关系吧。我推测这胶带用过后,也有五个多月了。在这五个月中,经过日晒雨淋,却依然这么粘粘糊糊的,紧紧地粘在我的皮鞋底上。”

正平推断,倘若是“他”用过这段胶带的话,就应该是在去年的十月三日。

“因为是缠在户外高压线上的,所以稍稍挨点雨淋,粘着力也不会减弱多少。踩上去当然会粘到鞋底上了。”

“请给我一卷新的F-CO自粘胶带。”

这种胶带的价格还是很便宜的。

“这种胶带在任何一家电器商店都有卖的吧?”

“嗯,只要是承接电气活儿的商店都有。”

“这个也是用于电气工程的吗?”

正平把胶带头装进口袋,随手又从口袋中拿出黑色纸片给老板看。

“不,这种纸不是用在电气施工中的。”

正平走进道玄坂商业街上一家文具店。

“请问,这里有这种纸吗?”

一位瘦瘦的老板模样的人看了一眼正平递过来的黑纸,爱理不理地说了声“没有”。

“这是彩色纸的一种吗?”

“要是彩色纸的话,我店里就有卖,可没有这种彩色纸。”

“哦。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跟这一样的纸呢?”

“你别老是转悠文具店了,去纸张店看看吧。”

“纸张店?”正平恍然大悟,“这附近……”

“没有。”

“谢谢。”

正平离开这个噘着嘴喷烟的瘦脸男人,走出了文具店。

返回涩谷车站后,他坐上了地铁。他想起日本桥那一带就有纸张店。

“他”要用F-CO自粘胶带干什么呢?

除了进站时有亮光照进来以外,地铁的两侧车窗一直是黑乎乎的。这样的环境倒十分适合思考问题。

不是电线。因为现场没有那种东西。如果不是用来连接电线的,又是什么呢?毫无头绪。正平认为“他”进了某家电器商店,买下那种用于高压线的绝缘粘胶带,并于去年十月三日夜里去了现场。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但是,其用途不得而知。

他是开私家车去的现场。那么,有必要往汽车的零部件或发动机上缠绕绝缘胶带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场那个发光的“火球”是否就跟汽车的某个机械部分有关呢?假设“他”把汽车停在天桥旁,那么这个停车地点跟米津安吉目击到“火球”的地点之间就有八百米左右的距离。他在那段距离上贴着地面布下装在车上的电线。并且,因为距离太长,需要连接好几根电线。而电线的接头上缠的就是F-CO自粘胶带。事情果真是这样吗?

正平对脑中出现的这个念头十分兴奋。可是,汽车跟类似“火球”的发光体之间的关系,还是弄不明白。能够想到的只有汽车的发动机,不过,那跟发光体之间要如何发生联系呢?还有,为什么要用到连接高压线的胶带呢?要是这些问题弄不明白,就没办法深入思考下去。

在日本桥车站下车后,正平一下子落入了阳光的包围中。光线十分强烈,刺痛了他尚未习惯阳光的眼睛。樱花凋落之后,夏日的前兆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里有一家纸张批发店。店门前的员工正从卡车上卸纸。那些纸估计是从造纸厂运来的吧。员工们用叉车五令五令地往店里面搬运,他们的脸上已经在冒汗了。今天气温确实升高了许多。

“啊,是这个吗?”被正平叫住的一名年轻员工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纸片,马上说道“这是呢绒纸。”

“呢绒纸?”

“你看,这纸不分正反面,纤维都起毛,就像呢绒一般,所以叫呢绒纸。”

“哦,主要用于哪里的呢?”

“嗯,办简易的画展时,常将它贴在墙上做背景,使画或挂轴看起来更加醒目。还有就是在改建的房屋中用它来做隔断,基本上就是这样吧。因为质地粗糙,一般不会把它当墙纸用。”

“整张有多大呢?”

“有全开纸那么大。跟我们现在搬运这种模造纸一样,长79公分,宽109公分。”

“街上的零售店里有卖吗?”

“嗯,即便不是批发店,只要是专业的纸张店都有卖的。不过,不是全开纸了,估计是对开或更小的。”

“多谢。耽误您干活了,对不起。”正平对热心的员工表示了谢意。

正平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百货商场。他的目的不是购物。而是坐到角落的长椅上,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对于眼前来来往往的顾客,他几乎视而不见。

“他”为什么要用呢绒纸呢?虽说纸片落在了事故现场,但未必是去年十月三日扔在那里的,也不能断定它和F-CO自粘胶有什么关联。然而,正平无法排除一个念头:这两件东西都是“他”带去并扔在现场的。

胶带也好,呢绒纸也罢,它们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正平弯着腰,以手支颐,冥思苦想着。

“获奖感想”中会不会蕴藏着解开这一谜团的启示呢?报上的那些铅字早就铭刻在他的脑海里了,他逐行回忆着。

我拿起相机一个劲儿地按动着快门。由于火焰很亮,根本不需要使用闪光灯。

这是“获奖感想”的最后部分。

“根本不需要闪光灯”这句话在正平的心头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