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移花接木(第2/4页)

“时也,你胡说些什么!”母亲责备起儿子来。

“好啦,时也说的没错,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笠冈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妻子哪里知道,为了将儿媳的父亲捉拿归案,他自己正在拼着老命,所以对儿子那种冷漠的态度,作为父亲又能说什么呢!

同时笠冈心中又充满着矛盾。他很想在儿子的婚礼前将凶手绳之以法,但又在祈祷儿媳的父亲至少在这段时间内能平安无事。

儿子成亲是终身大事,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作为父亲,不愿让新娘的父亲在这时候成为阶下囚。但是,自己已风烛残年,在生命之火熄灭前,必须偿清欠下的人生债务。

目前病情稍有好转,说到底,是死神对自己的一时恩典,一旦它从打盹中醒来,谁又能知道它会露出什么样的狰狞面目。

但不管怎么说,抓不到朝山纯一作案的证据,作为父亲来说,还是值得庆幸的。

由于家里房子太小,时也决定暂时把新房布置在郊外的公寓里。同时笠冈夫妇也觉得,家里躺着个病人,对新娘也不太好。

公寓是时子出钱买的。笠冈对妻子的这一举动甚是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微薄的工资中省下这么大一笔钱。不用说。由纪子陪嫁会带来很大一笔钱的,但在儿子结婚之前,总不能让“犯罪嫌疑人”给刑警的儿子买公寓吧。

——我这间病室马上就会空出来的。

这话笠冈是说不出口的,他以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看着喜不自禁的妻子和儿子。

离婚期只有半个月了。一天,由纪子开车把时也送回了家。

“唉哟,女的送男的回家,真是少见啊!”

时子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喜得不得了,笠冈为了活动身子,早已下了床,这时,他也走了出来。

“这车真漂亮!”笠冈看到由纪子的车那么漂亮,不禁惊叹起来。

车身光洁,犹如猛禽一般精悍,同时造型又很优美。发动机盖上雕着“火鸟”,象征着车的精巧和优异的性能。

“火鸟牌,买它花了500万日元。有了这辆车,就要找个带停车场的公寓。”时也好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车。

尽管是自己的儿子,笠冈道太郎却对时也讲排场、图虚荣的性格很是担心。但由纪子对自己有了这辆豪华车反而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说:

“是爸爸给我买的,本来我想要辆普通的车子,可爸爸被推销员说动了心,就买下了。”

由纪子虽是富家千金,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条件优越,但性格谦恭,处事谨慎,看来能弥补时也浮华虚荣的性格。

“令尊对汽车很在行吧?”笠冈无意中问道。

“在行谈不上,自己会开个车。”

“喔,自己会开车。我还以为雇有司机呢。”

“哪儿呀!”由纪子扑哧一笑,接着又说道:

“不过,最近他专爱坐出租车。”

“这又是为什么?”

“在买这辆车的时候,就把家里原来那辆车变卖了。我说那辆车还挺好的,别卖了,可爸爸很固执,说怎么都看不上那辆车。不过。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爸爸一直没兴致自己开这辆车。”

“让我坐这车,我也会觉得太显眼。”

“就是,我也不太满意。”由纪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低下了头。

“瞧你们,都说些什么?”时子责怪着丈夫。

这时,笠冈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强光,照亮了自己一直疑团未释的阴影部分。

“对了!是车。”笠冈竟忘了由纪子就在跟前,失口喊出声来。

“车又怎么啦?”时子不解地问道。

笠冈没有答理妻子,继续问由纪子:

“由纪子,令尊买这辆‘火鸟’车,不,处理那辆旧车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6月中旬吧。”由纪子对笠冈的唐突追问,一点没起疑心。

“6月中旬!你没记错?”

“没错,不过等新车买来时,已是7月底了。”

由纪子和时也相识,正好是在新车买来之前,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新车7月底才到手?这么说是先处理了旧车?”

“是的,父亲让旧货委托商尽快处理。”

“那车没什么毛病吧?新车还没买来就卖掉旧车,用车不是不方便了吗?”

“是啊,这么说来,是有点怪呀。为什么要先处理掉那车呢?”

由纪子听笠冈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歪头沉思起来。

“旧车是什么牌子?”

“73型皇冠顶级。”

“要说73型,那没用几年吧?”

“是的,用得很细心,就同新车一样,实际上还没跑多少公里。”

“那车现在怎么样了呢?”

“想必是拆掉了吧。”

“拆掉了?”笠冈立时感到了绝望。

“你瞧瞧你,由纪子难得来家里。你怎么净问人家汽车的事。真不象话。”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次插话责怪丈夫。

“不,没关系的。不过,爸爸为什么要急于处理那辆车呢?”由纪子还在想刚才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通过和由纪子的对话,笠冈立即想到,如果凶手在别的地方杀死栗山,要把尸体运到多摩湖,毫无疑问,想到用车搬运的可能性最大。那么关键就是汽车了。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考虑用出租汽车或包租车,最有可能是用自己的车,或借用别人的车。

只要有了车,不要说尸体,就是大活人,也可以很方便地把他们弄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的。

现在查案的关键是汽车。如果找到朝山纯一的那辆车,也许就可以找到栗山的遗留物。即使是一根毛发、一点血迹,都能成为证据。

但是,案犯捷足先登了一步。当笠冈注意到汽车时,朝山纯一早把汽车处理掉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朝山和栗山联系起来了。报废车辆,必需向陆运事务所交付车检证和车牌号,同时提出车辆报废申请,并领取登录涂销证明。

或许,朝山害怕报废一辆挺好的车会引起别人怀疑,就借着女儿要买新车,把作案用过的那辆车处理了,以此掩人耳目。

经销店通常不备新车,但尽管新车送达会很迟,仍急于变卖旧车,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现在那辆车或许被拆得面目全非,或许被压成了一块废铁,扔进了炼铁炉。证据,也许永远消失了!

儿媳的父亲终于可以不必受到法律制裁的那种放心,和终于未清偿人生债务的那种万念俱灰,使笠冈的视野模糊起来。

“不,笠冈先生,那车未必会拆掉。不是经常看到有旧车市场吗?据说要处理的车都集中在那里。如果朝山的汽车是作为旧车处理的,那还有可能查到。”下田听笠冈讲了车子的事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