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报复的受训者(第2/4页)

倘若管训练的教练和死去的受训者之间有着宿怨,那就不能把这作为单纯的事故而置之不问。

“去年五月,新一开车撞死了乘松的孩子。乘松的孩子突然蹿到车子前面来,所以没来得及躲闪。准是记这个仇,借训练的机会报复的。”

“是车祸的被害者的父亲凑巧就在令郎被采用的那个公司工作着吗?”

“我们起初也不知道。再也没想到凑巧会有这样的事。可是儿子死后,我们发现教练姓乘松,就有些疑心,一查,果然是我儿子轧死的那个被害者的父亲。新一入公司的事使乘松喜出望外,他大概一直在伺机报复。”

“可是在训练的过程中杀害某一个受训者,是不可能的吧。”

“受训者完全听凭教练的摆布。训练起来,随便怎么严格都可以。我认为是乘其他受训者没看见,巧妙地把他杀害的。请您务必再好好查查吧。照这样,儿子真是死不瞑目啊。”

父亲眼泪汪汪,几乎下跪般地申诉着。

2

永川姑且做了一番调查。他先查了当时的报道,确认三桥新一的父亲所说的事故真正发生过。三桥一度逃走,但随后就向警察报告了,所以仅仅被问以工作过失的责任。

永川根据上述事实又跟乘松见了面。乘松的正式职称是厚生部①新人教育科科长。

①厚生部即福利保健部或卫生福利部。

乘松神色惊愕地说:

“说我是报复,这可是无理的诬赖。我注意到三桥新一君那副样子有点奇怪,甚至骑着自行车一直陪他跑来着。没能看出他积劳到那个程度,作为教练我是有责任的。唯独三桥君垮了,但是其他受训者都没事儿,从这一点也应该看得出并没有硬逼他们。”

“三桥君的家族说,你对他格外严厉。”

“这是胡说八道。有这么多新人参加培训班,而且教练又不是我一个人,哪里做得出这种事呢?被害者的父亲刚巧是教练,所以他才说这样荒谬的话,如果说我并不由于儿子被轧死这事而恨他,那也是瞎话,但我并不想因此就报复。报了仇,孩子也不可能复活呀。”

“三桥新一君是偶然入了你们公司的吗?”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动机入我们公司的。可我发现他在培训班里,倒也吓了一跳哩。”

“三桥君目前还是缓期执行的身份,难道公司不晓得这个事实吗?”

“我负责教育工作,不了解人事科的情况,可我认为,录用时,对他的经历还是大致做了调查的。公司明明知道,可是考虑到这不是行凶或犯了刑事罪,所以就录用了呢,还是调查时遗漏了这一点呢,不问问人事科就很难说了。关于录用他的事,我丝毫也不了解。”

“你没有告诉公司这事吗?”

“没告诉。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嘛。”

假若这是国家机关职员的话,调查经历后,对那些缓期执行者一概不予录用,但是民间公司没有那么挑剔。倘若不调查身世,就不明白对方受没受到过奖惩,但即使调查了,也未必能搞清楚。

永川向人事科打听了一下,查明乘松是不可能做手脚而让三桥新一入本公司的。

人事科说,他们曾向上面指定的大学去征求用人。对那些应征而来的学生做了一次入公司的考试后予以录用的。三桥应征的是事务科,考试成绩优良。三桥在公司内没有门路,丝毫也找不到乘松做了手脚才录用他的迹象。

但是永川对乘松的怀疑尚未消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三桥君入了公司的事的?”

“是人事科方面把受训者名单传给我的时候。但那时我也只当是同名同姓。”

“在这之前难道不能知道新来的职员的名单吗?”

“要是向人事科打听就知道了。除非有特殊需要,决不做这种事。”

“入公司之前的应征者的名字,要是向人事科打听,就能知道吗?”

“也许能知道,但是没有人这么做。要是和某个职员有特殊的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和职员有特殊关系,进入公司时就能知道吗?”

“当然能知道喽。就是要利用这种关系嘛。”

“进入公司时能够隐瞒这种关系吗?”

“本人不吭声,人家就不会知道吧。”

“你和三桥君的关系,公司里谁都不知道吗?”

“我想是不知道吧。”

“我提出个假定。假定你想让三桥君入本公司,办得到吗?”

“那要看本人的成绩啦。今年我社举办的录取考试,满分是三百分,平均分数是一百八十分。二百五十分以上就够录取标准了,而有门路的人,只要超过了平均分数,就予以录用,然而三桥君的成绩接近满分,所以没有必要走门路。”

“看来我提问的方式不恰当。假若三桥君的成绩在平均分数以上,合格分数以下,并靠你的关系被录用了,公司里能够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

“不能隐瞒吗?”

“你好象猜测是我背地里作了手脚让三桥君入了公司的,但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凭着关系被录用的人,就在职员姓名簿上注明跟谁有关系。三桥君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堂而皇之地入了公司的。”

乘松将永川的疑窦彻底扫除了。

“教练杀害令郎的事实是不存在的。”

永川向三桥的父亲报告道。三桥的遗体被解剖了,据判断,是疲劳引起的心力衰竭。完全没有查出暴力造成的创伤以及服用药品毒物的痕迹。

三桥的父亲心里好象还有疙瘩,但是由于警察替他查过,看来总算信服了。

“令郎由于在车祸中使一个孩子送了命,似乎受到良心的苛责。进入公司后,被害者的父亲刚好又是培训班的教练,所以又惊又怕,估计是心身的积劳导致了那么个状态。乘松先生作为教练十分负责,审慎从事教育训练工作。但他未能看出新一君的心身积劳比其他受训者严重。”

永川思付道:或许乘松作为被害者的父亲,明明看穿了加害者的身心消耗,还对三桥新一进行了特别严厉的训练;一般的受训者尽管挺得住,三桥就吃不消了。然而想证明这一点谈何容易。

3

当天晚上重金到艾思咖啡馆去,樱井美由纪神情紧张地相迎。仿佛跟他有话说,可是顾客太拥挤了,轻易走不过来。

客人川流不息的情况好容易才告了个段落,美由纪就来到重金的座位旁边,跟他咬耳朵说:

“喏,三桥新一死啦。”

“谁呀?三——桥?”

“哎呀,忘了吗?不是轧死了乘松先生孩子的那个加害者吗——是个大学生哩。”

“是吗?记得是这么个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