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遇险(第2/4页)

台阶很陡,又是曲曲弯弯的,下边通向哪里,她不清楚。但是,往下走时确实感到越来越离水面近了。久美子小心翼翼地缓步走下来。她觉得后边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在悄悄地接近她,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谁呢?”她正要回头看时,突然是谁推了她肩膀一下,还没等喊出声,她的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从陡峭的台阶上滚落下去。

久美子觉得天空和湖在旋转着,象掉进了旋涡。她想拼命地抓住什么,可是在半空中能抓住什么呢?

“危险!”

她听见下边有人喊了一声,然后是一阵急忙跑过来的脚步声。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被谁紧紧地抱住了。

“可真危险!再滚几下就可能滚到栏杆外边掉进山涧。伤了哪儿没有?”一个结实的年轻男人看着她说,“得留神脚底下,这儿是个危险的地方。”

久美子看到他的笑脸,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会不会是他把自己推下来然后又假惺惺地相助呢?她突然闪现出这个念头。不过,她确实听到了从下边跑过来的脚步声。而推她的那阵脚步声是从上边来的。于是她觉得怀疑救自己的人实在太不应当了。

“谢谢!全靠您才算得救了!”

“哎呀,就这样不行,膝盖胳膊都擦伤了,大坝办公室一定有药,快到那儿请他们给上点药吧!”

“不用,就擦破点皮,不要紧的,谁会干出这种损事呢?”

她回头看看上面的台阶。这时正好云彩裂开个缝,磨得通亮的铁台阶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没有半点人影。

“损事儿?难道是谁把您推下来的吗?”那男人惊异地问。

“是的,走到台阶中间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从后边使劲推了一下。”

“这可太卑鄙了。赶快到办公室报告一下吧,正赶上我从这里经过,不然真说不定会出大事的!”男人气愤地说。

这男人也许是来附近登山的,穿的是登山服,身后背着个旅行袋。好象是到山里来有些日子了,脸晒得黑红。

久美子还在想着是谁推了自己。她想起了昨夜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给她打的威胁她的电话。

那人曾说“不仅是警告”。是不是那个男人真的这样下手了呢?他这样干,是想迫使我停止找丈夫吗?再从最坏处去想,如果在这个男人的背后有雨村,是他指示干的,那就说明他宁可害死我也不肯见我了。

“也许是丈夫想杀死我。”

“您说什么?”那男人听到久美子的自言自语后问道。

“啊,没什么。准是谁故意开玩笑。算了,不去想了,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久美子谢过男人,转过身去抓着台阶上的扶手慢慢向回走去。她已经完全打消了去黑部湖的念头。她不仅伤了身体,更伤了心。

“如果不妨事的话,可以把您的姓名告诉我吗?”久美子没走上两步又转过身来,再次看了看救了自己的人。此人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长着一副纯男人式的面庞。

从晒黑了的面孔看,有点憔悴。再从衣服已经脏了的情况看,他好象已经在山里呆了恨长时间。他不象是个普通的登山人,倒象个以巡山为职业的人。

“我的名字说不说没什么,太太,不,对不起,也许是小姐吧,您没有伴儿吗?”那男人问道,他不知如何称呼是好。

“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伴儿。”

“那么说还是小姐啦?”

“您是来登山的吗?”久美子对那男人的疑问报以暧昧的微笑反问一句,把话岔了过去。被人认为是未婚的姑娘,可真叫人啼笑皆非。

“是的,到山里来已经半个月出头了。”

“是啊,在山里有什么工作吗?”

“说是工作,不如说是义务。有点疲倦了。”那男人露出一点寂寞的神情。久美子觉得他那面庞确实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4

两个人无意中并肩走去。久美子的手撒开扶手的时候,感到脚脖子一阵巨痛。她皱起眉头打个趔趄,一下倒在男人身上。那男人的汗水味冲进了她的鼻子。那是几天没洗澡的男人身体的味道。这味道并没使她不偷快。

久美子觉得很不好意思,瞬间,她想起了丈夫皮肤的味道。那味道正和丈夫夜夜爱抚她时发出的味道一样。久美子从陌生男人身上想到了夫妻间的私生活,不觉面颊泛起了红晕。

“看样子还是挫了脚脖子呀,可不能硬挺着走。”那男人扶着久美子看着她脸说。她以为那男人明白了她心里的不适当的联想,两颊变得绯红。

“您住在哪儿?如果您同意的话,我送您回去。”男人象没察觉她的思绪似地随随便便地说。

“不,怎么好意思给您添那么大麻烦呢!”

“这算不了什么,反正就我一个人,既没有等我的人,也没有缠身的工作。”

听这话象是个独身汉,也不象是个职员。久美子想,这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呢?连姓名也不公开。虽然不了解他的身世,可是久美子不知为什么很喜欢他。这个人很威武、朴实,举止言谈潇洒自然、落落大方,富有男人的豪放气概,年龄和雨村相仿。

雨村是个悒郁的学究式的人,而这男人从筋肉骨骼来看却很有男人特征,性格也很爽朗。

这男人的举止解除了她的戒心。她现在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需要有男人来保护。她很希望那男人用健壮的胳膊来架着她走。

久美子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是不是丈夫指使谁来加害于自己的,再就是也可能是自己丈夫干的。

心里没底的年轻妻子孤身一人出来寻找丈夫的下落,突然遇到这种害人的罪恶举动,这事本身就足以使人悚成一团的了。在这种情况下,本应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丈夫,反而可能是害自己的凶手。这虽然是推测,可又不能不进行这样的推测。在这种情况下向谁求救好呢?周围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她茫然不知所措了。

由于发生了这件事,附近突兀的山岩也象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她不敢再向那里走去了,不偎倚在这个男人身上又有什么办法呢?

久美子越想方才发生的这件事越毛骨悚然。对方不只是恫吓她,看来,真想害死她。由于她没听鳘告,就向她下了毒手,也难说不会再加害于她。

当然,就此停步,不再去查找丈夫的行踪,是可能不再遭到危害的,不过,她不想就此罢休。在是否是丈夫要杀害自己的疑团还没解开的情况下,那就更想査明他的去向和真情了。自然继续追下去,要有敢冒风险的恒心。方才发生的事已经证明对方不只是恫吓。

久美子心乱如麻。她一面眷恋着丈夫,一面又在畏惧着丈夫,心里处于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