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债务的心音(第2/3页)

校方的这种见解,显然与加害者穿一条裤子。

虐待是精神上的,没有留下任何有形的暴力痕迹。

虐待的行径巧妙地伪装成为开玩笑、恶作剧及吵架,是不容易被发现的。被害者也没有诉说被害的过程。一般情况下,受到虐待的学生会有逃学的现象,出现身体不适、情绪不稳、成绩急剧下降等情况,并向周围发出求救信号。

对少年所施加的虐待,既不是暴行、吵架、恐吓、强卖,也不是空手道、摔跤、拳击、烟头烫人等手段,所以身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即使有往水里扔书包、往书包里打鸡蛋的行为,由于被害者当时的沉默,水早已经干了。再说也不能证明鸡蛋是谁放进去的。所以证明幕后的操纵者是卑弥呼的证据一件也没有。

学校在案件发生后,向同学们做了调查。最后的结论是:“被害者的性格及家庭有问题。”

教育委员会认为没有校方出具的报告无法处理。

警察也认为被害者在遗书中所申诉的事情是孩子们之间搞的恶作剧,只是被害者太当真了而已。

虐待自一年级第二学期开始,在这近两年来的时间里,少年要承受多么大的委屈啊!

学校、教育委员会、警察都考虑到加害者是市长的女儿,都想把事情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少年的双亲不能接受学校、教育委员会所做的调解,便提起了民事诉讼。想通过法庭让社会了解真相,追究责任人。在法庭的庭审中,校方及加害者拒绝合作。最终由于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孩子死于虐待而败诉。

败诉后不久,少年的母亲去世,父亲随即离开了这座城市。

2

家木路江那天早晨离家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许是第六感吧。

父亲经营了一家精密机械器具的制造工厂。虽然只是一家仅有一百来名员工的小型工厂,但技术及产品在业内还是很过硬的。虽然不需要大公司的技术提携,可还是要承受来自大资本家的压力。

父亲是个天才的发明家。既要经常追随大企业的发明,还要有自己的最新发明,所以整天都在艰苦地挣扎。

家木路江认为,与其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追赶,还不如挂靠在一家大企业下,那样岂不轻松多了。可是,清高的父亲不愿意寄人篱下。

小企业虽能勉勉强强地生存下去,但由于产品结构并不太好,工厂的经营每况愈下。即使父亲只字不提,家木路江也能感到父亲的痛苦。

经营异常艰难,要注入资金。最后,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借了高利贷。与此同时,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一个技术员盗走了公司的王牌技术,卖给一家大型企业,使工厂的经营状况进一步恶化。

最近,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经常到厂里和家里来催债。这伙人其实就是暴力集团的成员,他们成立了一个企业,名为“呆账讨债公司”。

他们拿着借据来威胁父亲。在起身之前,不怀好意地瞟了家木路江一眼,扔下一句话:

“怎么样?用小姐的身体抵债也行。”

父亲为了缓解路江的不安,对她说道:

“只是一时资金短缺,你不要担心。”

父亲的话语与苦恼的表情截然相反。

“爸爸,今天一整天都有客人。我尽量早点回来。好久没有吃素鸡了,咱们今晚吃素鸡吧。”

家木路江是导游小姐。在上大学时,她就取得了合格率仅有百分之三的导游翻译资格。客人们对她的评价很高,经常指名要她做导游,弄得她应接不暇。

最近,受汇率的影响,高消费的大型国外旅游团骤然减少。今天虽然陪的是国内的小型旅游团,可也不能休息。

“今晚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的。”

父亲微微一笑。可是笑容的后面,却显露出寂寥的凄凉。看着父亲那凄凉的微笑,家木路江走出了家门。

数年前,母亲死于癌症,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家木路江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做素鸡的原料。室内很暗,家木路江心想,爸爸大概还在厂里工作,没有回来吧。

看到没有上锁的大门,家木路江立即感到情况有些不妙。假如父亲已经回家了,大门当然不用上锁。既然已经回到家了,应该点上灯才对。

“爸爸!”家木路江在门口大声喊道。

没有任何回音。她飞快地脱掉鞋子,穿过走廊迅速地跑向卧室,拉开拉门。映入家木路江眼帘的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家木路江呆呆地愣在那里。父亲用绳子将自己吊在了门框上。

“爸爸——!怎么啦!”

家木路江抱住父亲的双脚,想把父亲从门框上解下来,可是父亲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体弱的路江无论怎么使劲,也不能把父亲弄下来。于是,她飞快地跑出家门,向邻居求救。迅速赶来的一个邻居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初步检验的结论是:不是死于他杀,而是自杀。

父亲还给家木路江留下了属名的遗书。

路江:

请你原谅爸爸。我巳经做了最后的努力,除此之外,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请用我的生命保险金支付工人们的工资。葬礼等一切繁文缛节一概免去。我抛下你一个人去见你的母亲啦。即使留下你一个人,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去憎恨别人。人活一世毕竟是短暂的,陪伴你的母亲那才是永久的。永别了,实在对不起。

父亲绝笔

显而易见,父亲非常憎恨那个叛徒。父亲把他一手培养成人,他却将厂里的王牌技术盗走卖掉,使工厂陷入绝境,将父亲逼死。

家木路江与父亲生前的几个好友,悄悄地安葬了父亲。在给父亲守灵的最后一夜,家木路江在牌位前供上素鸡,立下给父亲复仇的誓言。

家木路江虽然不知道能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来向那个叛徒复仇。但家木路江认为,不这样做的话,父亲难以成佛。

3

“今晚不想与你分开。”堀川淑子撒娇地对矢泽宽说。

“我们不是很快就会住在一起了吗?”矢泽宽像哄她似的说道。

“可是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如果分开一分一秒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的人生。”

“别缠人了,你这样做让我难堪。我答应过你的父母,在结婚以前,晚上必须把你送回家。我不能让你爸爸妈妈担心。”

“父母假如知道我是跟阿宽在一起的话,不会担心的。我们现在不是跟夫妇没有什么两样了吗?”

“虽说是一样,但我们毕竞还不是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