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2页)

弟子大会有开幕式,所有人齐聚中心的大广场,北侧坐着各家的真人尊者,南侧是诸位参加这次试炼的弟子。大会分三轮,第一轮是任务+大混战,多在山林间进行;第二轮,由前一轮未被淘汰的弟子进行一对一的比试;第三轮,所有在对决中获胜的弟子可获得进入虚无境的资格,前去觅宝。

虚无境和无从捉摸、变幻莫测的万千境不一样,由三派联合镇压,是个不折不扣地用来给弟子们练级寻宝的秘境——虚无境至今没被人彻底探寻,是因为一旦有修为高阶的人进入,便会动荡不安,似要崩溃。

经过了前两轮选拔的弟子足有自保之力,虚无境的开启权限又在三派掌门人手中,危险性大大降低,又能历练诸位弟子,两全其美。

按照辈分和地位,唐依被排在仅次于各位大佬的下方,折枝君的位置在她左侧,再往下,一堆没见过、但是同样散发出大佬气息的人。

唐依:我应该在地底,不应该在这里。

频频有目光向此地打量,不知道是在看明光尊者新鲜出炉的女儿,还是在看多年未见的折枝君。

宁衍风正在和唐依一点一点地科普弟子大会,嗓音柔和得如同四月暖风,耐心亦是十足,娓娓道来。

唐依听得专注,便见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

一个身姿如松的英挺青年站到了折枝君的案前,平举双手,交叠胸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折枝君,多年不见,您的气色好了许多。”

宁衍风顿了顿,视线转过去,却看不清,只能凭着这声音回忆。

对方很快说:“我是叶坼。”

唐依心底一咯噔:

叶坼。

玉衡派弟子,心性良善至真,不谙世事,于佛修一道悟性极高,玉衡派上下都认为他日后绝对大有所成。可就是因为他太纯,一旦遇到打击很难调整,后期的叶坼却走不出对男主的嫉妒之心,坏了心性,反噬过重,直接成魔。

魔修的修炼功法大多比较黑暗扭曲,例如直接抽取修士魂魄滋养自身,叶坼从心魔化,修魔的速度比他原先更快,对男主的耿耿于怀在这件事上找到了突破口与平衡。叶坼一错再错,还将男主直接打进了噬魔窟,之后更是成为了新一代的魔尊。

……这他妈是个后期boss啊!

唐依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叶坼,衣着朴素简雅,左腕上缠着一串佛珠,右腕上绕着一圈红线,长发被发带简单束起——这个世界观中的佛修并不都要剃发,行礼的姿态虔诚,眼神纯粹澄澈,尽是落拓光明。

要不是看过原著,唐依打死也不相信这人会是未来的反派。

没道理啊!

这看上去纯良得让人说话都不敢不讲究啊!!

“是你。”

宁衍风语气中掺有惊喜之意,“你在玉衡派可还好?”

“一切都好。”叶坼乖乖地回答,主动交代,“自您当日将我救下,我在玉衡派学会了很多东西,无任何不妥,只记挂您的身体,今日能在此见到您,很是高兴。”

叶坼看起来比唐依年纪大,修为同样高,但是他的说话方式过于乖巧,尤为规矩的一板一眼,以至于说话状态下的叶坼……看上去特别像个弟弟。

真·弟弟的那种。

唐依脑袋上适时冒出一个问号:等等,叶坼和宁师兄还有渊源的吗?原剧情中没出场过的宁师兄原来可以牵扯出这么多新关系的吗!

宁衍风闻言,脸上浮现愧疚:“抱歉,是我内心有碍,对人闭门不见。当初救下你不过是我该做,将你送去玉衡派亦是举手之劳,这许多年未曾对你关切更多,劳你记挂多年,我心有愧。”

唐依听明白了。

合着叶坼去玉衡派的缘份是宁师兄给的,还有救命之恩。

“折枝君若有此言,我当长跪以明您当日恩德。”

叶坼站直了身子,目光不偏不倚,从袖中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瓷瓶,这颜色太新奇,唐依多看了几眼,“此物是驻颜丹,折枝君若不嫌弃,请收下。”

驻颜丹的发明是为了部分修为卡得不上不下,既不能永驻容颜、又不是修为低得无法食用的人专门发明的。修为过了金丹后期,虽不能长生,却能不老。

宁衍风原先的修为压根不用担心这种东西,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修为被毒性侵蚀,层层掉落。

这礼物让人万万没想到,宁衍风诧异之下,笑开:“难为你想到这点。”

他站起身回礼:“多谢。”

叶坼怔了怔,他很久没见过宁衍风这样笑。

多年前被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当时的折枝君意气风发,笑意温柔却也肆意快马,自中毒重伤后,他消沉日久,闭门不出,这次弟子大会不仅出现了,连状态都有所改变。

可他分明仍旧虚弱,蛊毒缠身。

宁衍风伸手去拿那个小瓶子,一起一坐间,暴露在正盛的日光之下。

叶坼知道他视力不好,将要提醒,唐依悄无声息地扬起手,为宁衍风挡住了那一片即将直射到眼睛上的耀目光芒。

宁衍风没往右侧看,一无所觉,他往后靠了点,避开了日光,唐依便无声无息地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喝着桌上的果酒,视线在桌上几样水果间来回逡巡,似乎在思考先吃哪个比较好。

察觉到叶坼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唐依纠结了一下,顾念许多,终究抬眸朝他短暂一笑,算作打招呼。

她匆匆垂下脑袋,叶坼却只记得她刹那间俱弯的柔媚眉眼,双眸晶亮,光彩蕴藏其间,灼灼生辉;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似初生小鹿;星目红唇,肤色映在日光下分明赛雪,又比那更多了温暖之意。

叶坼突然明白折枝君的转变为何。

或者说,这一瞬间,他擅自理解了那份足以触动内心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