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里的浮尸(第3/3页)

“10分钟后我就去。”前原立即作了回答。

前原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在预定的10分钟内,他出现了。

“对不起!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髙兴。还没有叫饭吧?怎么样,我们边叫边谈。”

经前原这么一邀请,她这才想起今天往返于伊豆之间没有吃任何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

“太好了!”

前原领她去的地方是银座后边的小酒馆,先用雪利酒和店里特制的火腿,还有柠檬,止住了肚子的叫声。缓了缓气之后,亚希子称赞说:“前几天的报导实在太好了。”在看了报导之后,由于每天忙于工作,还没有向您谈及对报导的感想。

“那不值一提。可是,写那么篇东西我却费了很大劲。因为没有什么证据啊!”

前原似乎很注意亚希子的感想。

“这不是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的了吗?不求揭露阴谋,只要把制定国家机密法的危险性告诉了读者,也就行了。”

“在这方面,反应可是大得很啊!被右翼分子骂为卖国的报导,这也是一种反响吧。因为有了这篇报导,新闻界的步伐又开始一致朝反对该法案的方向走了。”

“我认为这是一大功劳。”

“是你的功劳呀!我问你,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前原两眼发花似地望着坐在送来的饭菜那边的亚希子。她谈到了今天一天在大濑崎干的冒险事。前原没有插话,只顾听。听她说完一遍之后,前原才问:

“那么,你的心情倾向哪一边呢?是告发?还是就这么保持沉默?”

“因为很难打定主意,才来跟您商量的。如果您认定这是毫不足取的胡思乱想,那就把它忘了;如果认为多少有点追究的价值,那就拜托您了。”

“你是说托我?”

“除了您,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你的话如此诚恳,实在太好了。”

“请您帮忙。”

“在这以前,我也附带提起过,我可是独身一人啊!”

“这个……”

两人的视线汇合到了一起,笑了。

(四)

沼津警察署的“大濑崎出租汽车司机坠海死亡事件”侦查本部传讯了新城佐智子,她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15年前,当时,我在东京S私立女子大学上学,外浦钻进了我租住的公寓房间,被他奸污之后,又强迫与我保持了1年左右的关系。我毕业后回到了家乡,才与他断了关系,与新城结婚后,今年2月在别墅所在的热海,偶然坐上了外浦驾驶的出租汽车。从此他要求再保持关系,我如果拒绝,他威胁说,要把过去的一切告诉新城。

“外浦不仅要求保持关系,甚至要索取财物,我多次瞒着丈夫满足了他的要求,可他的要求不仅逐步升级,而且最后竟强迫我与新城分离,去和他结婚。我爱新城,正因为爱,所以不想让他知道我和外浦过去那种肮脏的关系。

“为了保护自己,我决心干掉外浦。如果把他骗到过去我和新城去过的大濑崎的悬崖上,那里既没有车通行,也不会为人所注意。我事先查看了多次,做好了准备。

“7月14日,我告诉外浦:决心离开新城,就此事要与他作最后商谈,要他在晚上9点到沼津站来接我。并暗示到时我将瞒过丈夫的眼睛前去赴约,想在人们不注意的地方与他商谈。

“外浦按约好的时间到沼津站来接了我。我提出一边瞭望夜晚的大海,一边慢慢地叙谈,把他引到了大濑崎。

“在大濑崎我事先把车子隐藏好了,在大濑崎预定的地方,我劝外浦喝了事先准备好的含有安眠药的饮料,在谈话中,他昏睡过去了。我确认没有留下什么遗留物之后,就松开了车子的侧闸,使制动器处在空挡上,然后用我驾驶的车子把他的车子推到悬崖边,让他冲进了大海。当时,我为了不让车上留有伤痕,用我丈夫留在车上的作业服把缓冲器包好,也许是这时装在丈夫衣口袋里的压纹纸掉出来了吧。可是,从外浦的口袋里搜出来的火柴却不是我装的。也许是空泽碰上外浦时给的。当然,新城也经常去那家店子。把火柴和压纹纸联系起来,把怀疑转向了我丈夫,那是作梦也没有想到的事。当丈夫问我有没有去大濑崎时,我感到已经绝望,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了。如果我不供认,我丈夫就会遭到怀疑。可这跟我丈夫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我出于女人的浅见干出来的事。”

(五)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漂来的,在日本海的狂浪中有一根“木头”在滚动,在浪里时沉时浮,有人靠过去仔细一观察,发现那不是木头。

由于浪打和水中生物的啄食,那东西几乎失去了原来的面目,但无需分说,那确实是人的躯体。在这以前,肯定那体内充满了活力,燃起过欲望,在喜怒哀乐的感情中动摇,有过热恋,也被异性搂抱过。这样一个肉体,如今失去了生命,任凭潮推浪打,象漂浮的木头一样漂来漂去,这是何等的凄惨,又是多么可怜!

然而,有这种感觉的,也只是目睹者当场的伤感。至于那具尸体,已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无机漂流物,任凭潮流载来推去罢了。去向何方?那个漂流物自然无从知晓。

也许会卷进潜流,沉入海底,沉入日本海——一个没有出口的死海之底。

(全文完)

OCR、二校 hezhibin

精校 暮松 2011.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