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秘之死(第2/5页)

“那么请允许我把屏风撤掉。”

主场人说话的同时,两个调停人助理站起来,走到屏风两侧站好。他们互相协调好时间,同时把屏风拉向下座。加岛组和大东组面面相觑,眼内迸发出仇恨的火花。顿时大厅里气氛紧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双方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时主场人进一步提高声音,大声喊道:“请允许我以双方调停人的身份,在神前禀报。”说着他跪在神前,顶礼膜拜起来,之后,又把刀背相对的刀转成刀刃相对,用花纸绳系在了一起。接着他说道:“加岛政知和平冈时松二位之间的纠纷,都以黑盖委托给两位调停人中户多一和将田喜三郎。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都已抛至九筲云外,双方已结鱼水之好。谨以此事禀报神灵。现在请允许我主持仪式。”说完就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神前禀报已经结束,请开始!”

在主场人的催促下,二位调停人助理撤下了神前供物,把背背相对的鱼翻转成鱼肚相对,同时从左右分别向各自的杯子里,分三次倒满“神酒”,然后右手持筷,将左手的食指、中指搭在筷子的中央,夹三次盐放入杯中,接着又象征性地依序在鱼的头、腹、尾各取一点放在杯中,随后将经历了这一仪式的两杯酒放在一个三方桌上。

“请一起喝酒。”主场人说道。

加岛和平冈将喝了一半的酒杯放回到三方桌上,调停人助理按着同样的顺序又倒满神酒,对换了酒杯,这次是一口喝干。

“如大家所见,当事者之间愉快地喝了换杯酒。下边请大家传饮凉酒。”

大家互相传饮着,最后酒杯传到调停人前面。

“这次承蒙厚爱,委托我们调停此事,深感荣幸。到此,仪式顺利结束,谢谢各位,请允许我们饮干此杯。”

中户多一说着,和将田喜三郎一起喝完了杯中酒。这时主场人马上说起了贺词,在他的带领下,大家一起鼓掌祝贺。

在仪式结束的同时,那一直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大厅里马上响起嘁嘁喳喳的私语声和欢笑声。

但是靠走一遍形式是不可能彻底解决迄今为止双方结下的历史疙瘩的。和好的宴席匆匆收场,两派如退潮一般回去了。

3

“这篇报道大概冲山也在读吧!”读过和解仪式报道的万波说道。

“那当然。”久连山点头说道。

“冲山大概很败兴吧。作为大东组的敢死队,他只身袭击加岛,到头来不仅屁事不顶,今后还要被大东组视为累赘呀。”

“可大东组说,那不是组织里让他干的,是他自己哗众取宠逞能的结果。”

“看来冲山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了。他能老老实实接受这个现实吗?”

“他虽然感到委屈,但他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样,咱们到井手的老家去看看?”

“弦间先生不是说了吗,冲山好像不在井手的老家。”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想着井手的老家。你说,仅仅因为是童年朋友,一个在职刑警就包庇通缉犯,这可能吗?可如果没包庇,他就不会干那些事呀。他没这么做,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心中有底。”

秩父山地的褶曲边缘地带向外扩展一直伸向关东平原。琦玉县相武市就位于和关东平原接壤处。这里原来是在湍急的河流层层叠起的山丘河岸上发展起来的“秩父古道”,而相武市是这条古道上的一个驿站村镇。后来古道被中仙道取代,这里也就萧条冷落起来。直到近年来,和东京有私营铁路相通之后,相武市才作为秩父观光基地逐渐恢复了生气。加上现市长在吸引人们办企业方面精明强干,在建成一座大型工业区之后,这里更是面目一新,以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面貌出现在人们面前。市区的住宅也正在迅速地向外扩展,相武市作为东京的一座新兴的卫星城,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相武市被大规模改造之后,也出现了弊病。那些古建筑的房屋就那么扔在那儿,因交通、人流的改变而受到冷落。这都是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物,原来想只要向市里呼吁重视这些旧有建筑,便会引起一起驿站村镇热,招徕游客。但不曾想市里没有这种怀古的雅兴,所以这些旧房屋只好依然受冷落,勉勉强强地幸存着。

井手的老家就在这旧市街上的一角。屋顶铺瓦,那由磨得墨亮发光的格子门窗构成的门脸,显出它那历史久远的古风。带有字号的门帘里边,摆着手工制的日本式点心。

路上没人,铺子里也没有顾客。一个像是掌柜的老人打着瞌睡,看管着柜台。

万波和久连山狠了狠心,撩起门帘走进店铺里。

“欢迎光临。”掌柜的笑着说道。

酷似冲山的万波赶紧低下了头。

“想冒昧地和您打听一件事。府上有一位叫冲山的人吗?”久连山一针见血地问道。掌柜的那谄笑的脸上顿时涂上了一层疑惑的神色。

“我说,你们是不是找错门了?”

“不,听说确实在贵府。这儿就是在东京当刑警的井手的老家吧?”

“啊,如果是保夫少爷的话,那他的家是在这儿。最近他经常回来。你们找保夫少爷有什么事吗?”

井手似乎经常回老家,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迹象,表明他在掩护冲山。

“不是井手,是冲山。他是在这个镇子上出生的。就是袭击那个加岛组组长的人。”

“啊,你说的是伸次呀。那小子从小就是个没法管的坏种,到底还是干出了这么无法无天的事。那个坏蛋败坏了这个镇子的名声!”

老人似乎知道冲山少年时代的情况。

“就是那个冲山呀。听说就在责府。”

“是谁胡说八道的?我们这儿怎么会有那种坏人呢!”老掌柜生气地说道。

这时,仿佛由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位文雅的中年妇女从里边走了出来。她年龄50多岁,打扮得很年轻,依然带有半老徐娘的风韵。她和井手长得有点儿像,但作为母亲,未免又打扮得太年轻了。

“作造,什么事呀?”她向久连山点头致意后问这个老掌柜。

这时万波抬起了头。

“啊,这位问伸次是不是来了。啊,你、你是……”老掌柜看到万波,马上瞪起眼问道。

他把万波看成了冲山。老板娘随着老掌柜看去,也看到了万波。“咕咚”一声,一件东西掉在了地上。她突然脸色苍白,呆呆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仿佛全身都僵住了。随后她马上又开始哆嗦起来。被万波吓了一跳的老人也被老板娘这出乎意外的恐惧弄得莫名其妙。

“幽……幽灵!”她战战兢兢地说完,就转身跑进里边,只剩下他们俩和老掌柜惊愕茫然地呆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