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乡庄15号房间(第2/6页)

怜子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和电视上打出来的照片角度略有不同。老人看了,更有自信了。

“——他这里有烫伤的痕迹吧?”

者人比划着手背说。

“是的,大约5公分左右,很明显的。”

“当他向我买烟时,我看到了伤痕而且印象很深。”

“他向您买烟?”

“是的。”

“他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我只记得他像是个城里人,在这附近我没见过这样的人。”

“是7月9日傍晚吗?”

怜子又看了一下老人。

“是呀,当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大概是6点半至7点左右吧。”

老人向他们说明他之所以记得7月9日是因为那一天附近农家正好做法事,他受邀参加。回来后不久那人来买香烟,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个人穿什么衣服您还记得吗?”

“这……我想是平常的西装吧。我特别记得他带了一个黑色公事包和大的纸袋。”

那男人曾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杂货堆上,买了三包烟,然后抽出一根点上火,又拿起东西慢慢地走出去。

“他向哪边走了呢?”

“这条路,向山里面走去。”老人指了指屋后那条山路说。

怜子有点不安地看了冬木一眼,视线很快又转向老人。

“这前面就是油山吧?”

“是的,中途有一座土地庙,再上去有一栋公寓是半年前盖好的。”

“在山里面吗?”

“是的,看起来是相当不方便的地方。不过有钱人租来做别墅倒也满清静的——而且这么一来这一带变得比较热闹了。”

老人感慨地说。

“公寓前面有山路吗?”

怜子又追问。

“山路分成两条,向右方上去就是油山,向左方下去可通西里村,热闹多了。”

问话到此为止,怜子送上厚礼后和冬木走出商店,两人默默地朝着那个像“丹野”

的男人所走的山路走去。

虽然还只是下午3点钟左右,山路却突然变暗了。山路两旁的野草有丈把高,脚底下的泥土是红色的。有些野草伏卧在地上,人走在上面发出奚奚蔌蔌的声音。

这条路感觉上并不狭窄,可容一辆小型汽车通过,但是路上连个人都没有,更别说车了。

冬木和怜子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冬木心里想着老人所见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丹野蜻久,而且他不是被绑架或受到威胁,而是出于自己意愿而上山的。但是7月9日距今天已有ll天,他是怎么过的?是否越过油山远走他乡,或仍然留在此地?他是一个人呢还是……冬木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想到美那子。怜子抬起头来,看着冬木,她也正巧想到美那子的事。

“那个朝冈美那子……”

怜子很谨慎地开了口。

“她在结婚之后是否仍跟家兄有联系呢?”

“不会吧——至少我没听说过。”

“……”

“所以,我觉得很唐突,令兄的失踪应该和她没有关系的。”

怜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有小孩吗?”

“有一个5岁大的男孩子。”

“5岁的男孩正是粘母亲的时候,她为什么丢下小孩离家出走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最近有很多母亲把小孩丢在家里离家出走……我每天听到这种事情都要生气,我觉得她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怎么说?”

“你想,哪一个孩子不想跟妈妈在一起?而母亲和子女能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宰福。在战争期间,人人生命危在旦夕,不知哪一天会生离死别。再者,有很多女人想生小孩而没办法生育。这些离家出走的人竟然白白放弃与子女相聚的机会,而去追求别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想象。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亲情更幸福的事吗?——所以我说她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怜子的一番话似乎有感而发,美那子也是“不知福”的女人吗?那么她究竟是追求什么呢?冬木此刻为了不能了解美那子而有点焦躁起来。另一方面,才二十几岁的怜子竟有如此的想法,也令人有点意外。

走了不久,果然看到一座小小的土地庙。来到这里,景象完全不同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路两旁的杂革已被修剪的整整齐齐,还有一片像小学操场大小的空地,阳光直射过来,显得明亮极了。

空地尽头是一栋二层楼的新建小褛,走近了却相当宽敞。这是一栋L型的建筑物,屋梁与墙璧涂上巧克力色,窗户则是白色的。建筑物前面竖立着几根圆木,上面钉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望乡庄”。不用说,这就是福江老人所指的出租公寓了。

冬木望着怜子说,“我们进去找找看吧。”

“好。”

怜子点点头。

于是两人走向前去。屋前停了一辆灰色小汽车,但不见一个人影。冬木从屋外透过玻璃门向里面望去,有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穿着奶油色上衣和绿色的长裤,大约是上了年纪吧,看起来懒洋洋的。

“请问,这是出租公寓吗?”冬木提高嗓门问。

“也可以这样说吧。”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请问管理员在不在?”

“这儿也没什么事,是我在管理。”

男人面无表情。

“我们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冬木一边说,怜子一边从皮包里拿出刚才给老人看的那两张照片。

“7月9日左右,你是否见过这个人在附近走动?”

男人大略地看了照片,却立刻抬起头来重新仔细地观察冬木与怜子。冬木直觉认为他认得照片中的人。

“有印象吗?”

男人隔了半响才似乎不太情愿地开口。

“这个人租了这儿的l5号房间。”

“咦?什么时候的事?”

“契约是从上月25日订的,不过他到7月9日才住进来,大约停留了四五天吧。”

“就是那一间。”男人指着二楼转角的房间说。那个房间有两个窗户,窗户紧闭,驼红色的窗常垂下来。

冬木谢过这个男人,和怜子急忙向那儿走去。那男人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后面。

整栋房子里冷冷清清,出奇地安静。从门口向内就是一条笔直的走廊,L形的建筑物楼梯就在转角。二楼也是完全相同的情形,走上楼梯,第二个门上便写有“15”的黑字。

怜子与冬木轮流敲门,里面没有回答。

“他不在啦。”管理员在背后大声地说,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我已经有3天没看到人了,4天前窗常就一直没拉起来,一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