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一二号房间(第4/17页)

男人,是想男人了。邦子慌忙拿起小型日历向前翻着。出现哲也的名字是七月底的日子,如此算来已有三个多月没跟男人做爱了。跟像哲也那样的傻瓜男人做爱也是有价值的。邦子难以抑制心中的欲火,躺在了衣服零乱的床上。

打扮得这么漂亮,邦子希望有男人能赞美她,来拥抱她。当然这个男人不像寒酸的哲也,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流氓无赖也没关系,工厂周围的小偷也可以。邦子的欲火急剧燃烧,欲求更加迫切。

衣食足而思淫欲。像无休止的想象不断产生猜疑似的,像一种商品刺激对另一种商品的消费欲一样,邦子的欲望也急剧地膨胀起来。

邦子的脑海里浮现出宫森和雄的影子。他比自己年轻,是个混血儿,体格健壮,长得又帅,自己早就对他心仪已久。上次为了存放弥生给的钱向他借用衣柜时,他答应得很爽快也显得很亲切。和雄如果是两人合宿的话,那他肯定也没有机会搞女人。邦子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心到了工厂就去约一下和雄。好,就这么办!邦子只要有钱就有精神,她从床上弹坐起来。

邦子为了让紫色毛衣更显眼,把红色皮茄克搭在胳膊上打开了车门。为了不被风吹乱好不容易梳理起来的头发,邦子打算不卷起帆布顶篷。

令她担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在工厂的停车场遇见雅子。最近,雅子的脸,令她厌烦。所以工作时,她也不想跟雅子在同一条生产线上。为了避开雅子,邦子都是提前上班。邦子从住宅区的停车场猛地将自己的敞篷车开了出来。

车到工厂的停车场。邦子看到刚建好的那间值班室旁边站着一位保安人员,穿一身藏青色制服,手提警棍,怀里抱着一个大手电筒。有了保安,就像雅子说的,就不会遇到流氓了。邦子有些失望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向保安员的方向瞅了一眼。

“您辛苦了。”保安员礼貌地寒暄着。邦子觉得这人很有礼貌,便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在工厂当保安员的大多是退了休的老年人,而这个男人却还不老,体格健壮,制服也很合身。因为停车场内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但邦子预感到那男人喜欢自己。邦子也用富有弹性的声音向对方还礼道:“晚上好。”

保安员好像还不太习惯这种问候,一时不知所措。

“是去工厂上班吧?”

“是啊。”

“那我送您。”

保安员毫不造作地说着,向邦子走来,声音不高,但很温和。邦子则媚气十足地尖声问道:“这,不麻烦您吗?”

“没关系,规定要送一程的。”

“每个人都送吗?”

“是的。对不起,只送一程。到了那个工厂边上,就有灯光了。”

借着值班室里的灯光,邦子看清了那个保安人员并不特别的脸。厚厚的嘴唇紧闭着,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是邦子没有交际过的另一种男人。他属于哪一种呢?

邦子无法将其归类。

“真不好意思。”

邦子想,新衣服穿的是时候,用心地化了妆的自己,让人看上去一定会觉得漂亮。她预感到要有什么好事了,于是便站在出口处等着。保安员从胸前取下手电筒照着脚下,散乱着小石子的路面上一个椭圆形光环向前移动着,就像是两个人在外出探险似的,邦子兴奋地与保安员并肩向前走去。

“哎,这是您的车吗?”保安人员像是受了邦子的影响似的,用清亮的声音问道。

“是的。”

“好漂亮啊!”保安员用赞叹的口气说。

“谢谢。”买车时的贷款还有三年才能还清。邦子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得意地笑着。

“开了几年车了?”保安员问道。

跟中年男人对话,邦子显得很高兴。

“三个年头了。不过花钱太多,那个叫什么来着?汽油的那个。”

“燃料费吧。‘,”是,就是那个。“邦子毫不顾忌地抓住了保安员的手腕。

男人那手腕的筋肉令邦子心中一阵痒痛。

“耗油量是多少?”

“这个,我也不清楚。加油站的人说挺耗油的。”

“是吗?方向盘感觉比较重吧?”

“是啊,您挺在行的嘛。”由于好久没有与年富力强的男人交流了,邦子得到了满足,此时的邦子感到很幸福。她微笑着说:“您以前也开过这种车吗?”

“哪里。进口车,想都不敢想。”男人苦笑着,在废弃工厂前停了下来。左侧的废弃工厂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可今天,邦子却觉得它就像一座城堡,在吸引着自己去冒险。

“好了,到了。”

邦子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有点失望。保安员则礼貌地说:“自己多加小心,好好工作。”

“知—道—了。”邦子撒娇地回答。想到又发现了一件好事,邦子兴奋不已。

这种事会进一步刺激邦子的欲望,所有的欲望也都会涌上来。邦子下决心买长筒皮靴和套装了,颜色就选黑色的。这种高兴的心情一直陪伴她进到工厂里。即便是看到了宫森和雄,竟也没有搅乱她的这种心情。

邦子边哼着歌边换着工作服。这时,良惠上班来了,她上身穿着黑色毛衣,下身的运动套衫已经绉绉巴巴。但是胸前别的一根新的银质胸针却特别显眼。邦子目光敏锐地看了一眼,估量起它的价钱来,充其量五千元,这对良惠就够奢侈的了“好早哇。”一看到邦子,良惠就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邦子看到这种态度也气上心头,但表面上还把她当成长辈。于是,压着怒气照旧热情地打招呼:“晚上好。”然后恭维道,“师傅,你的胸针真漂亮啊。”

“啊,这个。”良惠听到恭维的话,也面带笑容地说,“狠了狠心买来的。

一早就想买,但哪能买得起呀。本想烫发来着,一横心就把它给买了。我也是女人嘛。”

“是用那钱买的?”邦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良惠红着脸:“是的,不行吗?”

“你说哪去了,哪能不行呢。”

邦子不动声色地换好了工作服。雅子快到了,她要在雅子到来之前向良惠问问那件事。

“师傅,关于阿山谢礼的事……”邦子的大脸向良惠凑过去。

良惠向周围看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是说,那钱都一样多吗?”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良惠火冒三丈地反问道。

邦子则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您别误会。我觉得我并没做多少事,跟大家一样就说不过去了。雅子曾说过是十万的。所以……”

“不要想那么多嘛。”良惠拍了一下邦子厚厚的肩膀,“我觉得大家应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