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工程师的大拇指案(第2/4页)

“这么说我到那里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我们会给你安排住宿。”

“那极不方便啊,我不能换个时间去那里吗?”

“对我们来说,这个时间刚好。您看这个价格对您这一行最高明的人士来说也足够了,它就是为了补偿您的不便之处。当然,如果您想推辞这笔业务也无所谓。”

哈瑟利想想他惨淡的生意,想想那些钱可以有多少用途,就同意了。

“事情是这样的。”斯塔克上校说,“您知道吗?漂白土是一种非常贵重的矿产。”

“我好像听说过一点。”

“我买了一小块地,恰好发现了漂白土矿床,它连接了左右两个比较大的矿床,可惜那两个矿床都在我邻居的地里。我想把那两块地买下来,可惜又没那么多钱。所以,我的朋友们都说我应该秘密开发那一小块矿床,再用得到的资金购买邻居的土地。我们操作了一段时间后,不幸水压机坏了。所以,我们希望您能为我们保守秘密,否则邻居们知道这个消息,我的计划就全完了。”

“哦,我明白了,不过,似乎水压机对你挖漂白土没什么用处啊,漂白土应该是从矿坑里掏沙砾那样挖出来的吧?”

“哦,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方法。”斯塔克上校说,“我们得把土碾压成砖坯,搬运的时候就比较方便,不易被人发觉了。好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达。”

谈定了生意。哈瑟利挺高兴的,虽然他觉得那个上校看上去令人不愉快,但是丰厚的报酬,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勇气。他遵循约定,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吃过晚餐后就出发了。

他来到车站,刚好赶上开往艾津的最后一班火车,十一点钟到达一个昏暗的小站。他是唯一一个下车的乘客,车站上除了一个发困的搬运工,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出检票口,还好,斯塔克上校正在那里等他。非常奇怪,上校一见到他,一句话也不说,抓住他就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敲敲马车的木板,那匹马儿就飞快跑了起来。

“请等一下,只有一匹马吗?”福尔摩斯突然问。

“是的。一匹栗色的马。”

“看上去精神状况如何?”

“毛色光润,非常精神。”

“然后呢?请接着讲吧。”

马车在路上一直行走了大约十二英里,车子颠簸得厉害,他们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哈瑟利总感觉上校似乎一直在紧张地盯着他看。他不敢说话,只是努力向外张望,但马车上的窗户是毛玻璃的,所以他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后来,道路似乎平稳了,马车刚一停下来,上校又一把将哈瑟利拽进了一个敞开的大门。那速度快极了,哈瑟利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就从马车跨进了大厅。

“啪!”他们身后的门重重地关上了。然后,吱吱嘎嘎的车轮声,逐渐远去了。房间里一团漆黑,上校嘟哝着寻找火柴,这时,突然有一道光亮射了进来,原来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拿着一盏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穿着华丽的衣服,似乎说着德国话。上校粗鲁地回答了她的问话,女人吃惊极了,手里的灯差点掉了下来。上校朝她走过去,把她推回她刚刚出来的那间房子里,举着灯朝哈瑟利走来。

然后,他把哈瑟利带进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圆桌,桌子上放着几本德文书。上校让他稍等一会儿,自己转身出去了。

哈瑟利走到窗子跟前,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可惜百叶窗死死地遮住了窗子,什么都看不到。哈瑟利有些模糊不安了,这些德国人在这穷乡僻壤干些什么勾当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慢慢打开了,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似乎非常惊恐,哆哆嗦嗦跟哈瑟利说了几句洋腔怪调的英语,“快走吧,留在这里对您没一点好处。”

“可我还没看机器啊,夫人。”

“哦,天哪。现在逃你还来得及,否则就太迟了。”她低声催促说。

哈瑟利天性有些固执,他想他走了这么远路,就是为五十畿尼的酬金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偷偷跑掉呢?于是,他摇摇头,态度坚定地表示要留下来。那女人还想再劝他,这时,楼上传来响亮的关门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女人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绝望的姿势,又悄悄退到黑暗中去了。

不一会儿,上校和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上校介绍说他是弗格森先生,也是他的秘书兼经理。而后,上校看了看房门,问:“我记得房门是关着的啊,我担心有风吹到您。”

“哦,是我自己把门打开的。”哈瑟利说,“我觉得房间有点闷。”

上校看了看他,似乎有些怀疑,但他没说什么,招呼哈瑟利说:“走吧,我们去看看机器。”

哈瑟利跟着他们上了楼,一路上,他们绕来转去,似乎那是一座迷宫似的。他们穿越了许多走廊,又走过许多过道,还有无数狭窄的盘旋式楼梯。哈瑟利暗暗起了戒心,他虽然倔强,但还是记住了那位夫人的警告,处处小心在意起来。他发觉那座房子明显已经非常古老,墙上的灰泥已经斑驳脱落。那个弗格森很少说话,不过哈瑟利还是听出来了,他是一位英国人。

最后,他们终于在一扇矮门前停住了。那是一间小小的方形房间,甚至无法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去。弗格森被留在外面,上校带哈瑟利走了进去,他解释说:“知道吗?我们现在就站在水压机里,这个天花板是下降活塞的终端,它下落到这个金属地板上时会带有几吨的压力。再看这些横向的小水柱,里面的水受压力后会传导和增加所受的压力。不过,现在它们运转不灵活了,浪费了许多压力,请你查看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哈瑟利提过灯,彻底地检查了那台机器,最后终于发现因为传动杆头上的一个橡皮垫圈皱缩了,不能塞住在其中来回移动的杆套,这才浪费了一些压力。他向上校提出了这一点,上校耐心听着,用心记着。

哈瑟利讲完问题,又提灯查看了一下这间机器房子,显然关于那个漂白土的故事全是瞎编的。这个房间的墙壁是木头做的,地板是一个大铁槽,上面积了一层金属积屑。哈瑟利忍不住弯下腰去,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上校在背后猛力喝了一声。

哈瑟利因为受了骗,很生气,就讽刺地说了一句,“我在欣赏您的漂白土。难道您不想让我知道这台机器的真正用途吗?说不定我还可以提供更好的建议给您呢。”

上校的脸立刻变得难看至极,他狞笑着说:“好啊,非常好。”说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关上小门,又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了一下,彻底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