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第3/5页)

“肯定出事了!”老高见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出于职业习惯,他沿着墙边轻轻向前跨步。果然不出他所料,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不一会儿,三四辆警车开到了楼下。

“你们先去走访一下楼内及周围的居民。”老高对着自己的手下下达了命令,然后又继续补充了一句,“立刻通知技术队按凶杀案勘查现场!由于现场有苍蝇出现,赶快邀请法医昆虫专家沈建国同志赶来进行尸检。”

正值中午,天气炎热无比,室内的苍蝇都不愿意多活动,挥之不去,才飞起又落下。刑侦人员的汗水成了它们可口的饮料,简直让人讨厌到了极点。

“高队,天气太热了,要不咱们把窗户打开放放气?顺便找点药来杀杀苍蝇?”一个小警员走到高健面前提议道。

“糊涂!肯定不行,你先忍着吧,我们必须等法医检查过案发现场后再喷药,不能影响人家收集物证。”老高和沈建国是老朋友,自然也了解法医昆虫学破案那一套,所以果断拒绝了小警员的要求。

虽然天气闷热难耐,楼下还是聚满了好奇的人群,伸着脖子踮着脚,不知道在看什么。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一会儿,又一辆警车开来了。

“法医来了,请大家让一让。”负责警戒的民警大声维持着秩序。

“老沈,你总算来了,我们就等着你呢!”高健走到沈建国面前打了个招呼。

“老高,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神仙,抓人还要你们来。”沈建国幽默地说着,和高健一同上楼去了案发现场。沈建国步入房间之后,发现屋内温度适中,也没有尸体的腐臭味,便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生怕破坏了现场的痕迹。他抬头向四周查看着,吩咐同行的小助手从法医工具箱取出标本瓶和器械。

“你看地上、墙上爬的苍蝇,颜色很浅,还不会飞,这是最新羽化出来的一代成蝇,初步看有三四种。”他一边迈向老高及助手,一边蹲下来,在尸体附近翻找着什么,并简单地看了一下尸体,“这的确是一起凶杀案!死者让人勒死了,颈部还勒着电线呢,两手反绑着,已经高度腐烂了,把尸体运回法医中心后再进行详细尸检吧。”

现场提取到的成蝇,总共有四种,即丝光绿蝇、大头金蝇和另外两种麻蝇。从现场蛹壳数量和特征看,应该都是二代成蝇,但新蝇还在不断地羽化。最早羽化发生在什么时候,即为最早产卵的时间,从现在算起,起码是一个繁殖周期以上了。从四种蝇类的繁殖时间上推算,两种麻蝇最长,羽化时间都在15天左右。这与尸体腐烂程度基本一致。死亡时间应该有十五六天了,该是7月28日或29日。

“死因和死亡时间都很快明确了,这回就看咱们的了。说实在的,尸体腐烂到这种程度,这么快就确定了死因和时间,过去还真没发生过。看来,这苍蝇、蛆还真管用。”老高在刑侦队的会议上向自己的伙伴们说,“从现在掌握的初步情况来看,死者很可能就是租住人白小兰。一个年轻女人被人勒死在自己的房间内,赤身裸体,室内也没有其他翻动,窗户关着,门也锁死了,不像一般盗窃、抢劫杀人,很可能与奸情有关,熟人作案。”高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沈建国也是参会人员之一,他根据自己的法医破案经验来分析,接话道:“死者是一个年轻女子,自己租了一套房子住,看来不像一般打工人员。应该是有固定工作、收入较高,如外企白领什么的,要不就是三陪女或者被人包养了。因此,为了快速查出白小兰的真实身份,查找范围不用太大,以这片区域为主进行搜查。”

沈建国的助手这时候拿出了一幅黑白的素描自画像,指着画像说:“根据特别绘制的死者特征画像,死者年龄在20岁左右,身高1.67米,披肩发,部分染成红色;有耳钉,手指和脚趾染红色指甲油。根据室内发现的衣服,生前可能穿黑色女式背心,白色绵长裤。还有,下牙齿不太整齐,左下第五颗龋齿填充过。颈部左侧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打印20份,依次分发下去,收集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逐渐汇集上来。小静雅歌厅的人反映,从散发的材料上看,很像半年前走的一个服务员,但不叫白小兰,而叫白晓红,21岁,河南人,现在下落不明。刑侦人员再次深入该歌厅,找到老板常月娥,仔细询问有关情况。常月娥回忆说,确实有个服务员叫白晓红,长相很秀气,走时打了个招呼,说是有人给她找了住处。

按照常老板的理解她是被人包走了,从情况分析,无法判断二者是否为同一个人,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市局领导指示,一方面增加警力了解跟死者有关系的男人;另一方面,从技术入手,请专家看一看从现场提取到的不完整指纹,有何价值。

经过反复多次处理,在指纹专家的指导下,残留的指纹能够使用了。从数十万份前科档案中查到了一个叫秦义德的人,41岁,十年前因流氓罪被判刑一年零六个月。

借用老高和沈建国的话来说,这真是大海里捞出了绣花针,调查绝路逢生。

第二天,经户籍处查找,此人为鸿运咨询公司的总经理。于是,专案组将他作为重大嫌疑人予以拘留。

“你认识白晓红吗?”提审是在两天后进行的。目的是先不理他,让他摸不着头绪,这是一种心理和精神压力。另外,在这段时间里,加快搜集证据的工作,提取他的血样和鞋印,搜查他的办公室。在这一切完成之后,证据在握:血型与现场提取的避孕套中的精液一致;从他的办公室中搜出的一双皮鞋,与现场提取的其中一种鞋印花纹、特征完全一致。老高等人对提审信心十足,第一句提问就切中要害。

对方避而不答,只是低着头。

等了许久,见他不回答,老高又问了一句:“7月28日到29日,你做了些什么?”

这又是直逼要害的提问,他大汗淋漓,仍然没有回答。

老高知道这样的沉默不会坚持太久,也不再继续提问了。他一脸平和地说:“下去吧,下次再这样,我们替你说。”

“等一等,能给我一支烟吗?”秦义德终于说话了。

老高暗自高兴,点头说了句:“可以,再给他喝点水。”他答应着,一边示意旁边的警员递过去一支烟,亲自给对方点上,并提供了一杯白水,并笑着说道,“你慢慢说吧,争取宽大处理!”

“我和白晓红是在歌厅认识的,半年多了。开始觉得她很年轻、漂亮,待人热情,挺可爱的。她为了钱,就和我发生了关系。后来,我知道她家中生活非常困难,为了养家糊口被迫卖身,也怪可怜的。我这几年挣了些钱,觉得以前太辛苦了,拼死拼活地玩命干,攒下了点积蓄,该享受享受了,是钱害了我。我大把大把地掏钱给她,她确实需要钱,我和她是互相利用。我需要那种生活,对她有一种占有欲,她太漂亮了,我不想她再有别的男人,便和她商量,租套房子让她住,以她的名义,但她不愿意用她的真名,可能是怕被别人发现找到,就用了白小兰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