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第4/8页)

正说着话,卢宽阔进来了,笑说,环环,是不是三娘教子呀,这么热闹!哎,怎么娘子还高兴得淌眼泪呢?康环环老婆看到卢宽阔,像是遇到救兵,赶忙说了起来,老卢你说说,外狗不吃的货硬说我把他的身份证偷去藏了起来,过了一周后又给他装进衣袋。可我啥时候偷过他的身份证啊?那东西能吃吗能喝,我偷它干啥?!卢宽阔心想这真是瞌睡了遇到枕头,就赶忙说,老康,你最近没有外出?康环环说,外出干啥?身份证不见了,我怎么能外出?卢宽阔说,身份证不见几天时间了?康环环说,大概有一周时间了。卢宽阔说,你觉得身份证是在啥地方不见的?康环环说,当然是在家里了。卢宽阔说,你又在那里发现它的?康环环想了想,说,我那天去庞绪绪的卫生所打麻将,掏钱时发现身份证又在兜里。卢宽阔说,那天打麻将的都有谁?康环环说,还能有谁,庞五么,县长么,老泥抹子么。卢宽阔心里一动,说,那些天你天天与他们打麻将吗?康环环说,好像庞五一段时间没有在,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可那天他却是在场。那天他输了一塌糊涂,可我发现狗日的输了竟高兴得很。卢宽阔说,庞五怕是赚下钱了呗。康环环说,我想也是的。那天我发现人家从衣兜里一掏一大把幺洞洞。狗东西像是当了一回土匪,抢了土壕一样。哎,你今天来有事?卢宽阔说,还不是想动员你买保险。你有钱了把兄弟的生意光顾一些。康环环翻了一下白眼,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提起裤子寻不着腰,哪里还有闲钱买保险?我告诉你,我的命不值钱,把我死了就当死了一条狗,不值得买保险。保险那活儿全是给有钱人办的。他们的命值钱呢。

卢宽阔回去向朱大可汇报了去找康环环的情况,朱大可听了说,事情复杂了。康环环没有去新疆,可他的身份证却丢了,而丢了后又回来了。你们分析一下原因是什么?小苗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康环环没有说实话。他用丢身份证否认自己去了新疆。朱大可说,可他却说他那几天一直在庞绪绪那儿打麻将。这又怎么理解?小苗说,极有可能他是在说谎。朱大可皱了一下眉头:问一下庞绪绪就知道康环环那几天来过麻将场没有。卢宽阔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说,会不会是有人偷了康环环的身份证,用他的身份证去了新疆,回来后又把康环环的身份证偷偷地装进他的衣兜?朱大可用鼓励的目光望着小苗,说,小苗你说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小苗的眼睛眨了一下,说,有可能。可是这人是谁呢?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卢宽阔的兴致被挑逗起来,他一心想破案过一下神探的瘾。可朱大可却说,你到此为止,破案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你可以协助我们,但你不能直接插手案子。这是纪律。你要记下。万一一着一慎,我们就会满盘皆输。而且我们所掌握的一切你都不能外露。你不能在一些人面前流露出什么,须知这些人敏感得很。卢宽阔笑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破案确实诱人得很,我要是年轻些,就当侦探去,当不了福尔摩斯,但起码能当个狄仁杰怕绰绰有余吧。朱大可笑道,还当狄仁杰?他可比福尔摩托斯厉害多了。他就是中国的福尔摩斯。

卢宽阔又一次来到庞绪绪的门诊部时,就没有去打麻将了,而是坐下与庞绪绪聊天,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想起啥说啥。庞绪绪忽然说,怎么今天金盆洗手了,不打牌了?是不是老婆把钱全部掏了去?!卢宽阔笑说,老婆她敢?!我喊一声她恨不得寻个老鼠窟窿钻进去。 庞绪绪笑呵呵地说,你呀是啥货我还不知道。在老婆跟前就是厉害得很,钻在桌子下面说着狠话,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卢宽阔当然记着心中的事,就说,哎,今天咋没有见庞五呀?庞绪绪说,他可能还没有睡醒呢?卢宽阔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说,这个庞五怕是最近一直在这里打牌吧?庞绪绪也极其随便地说,可不。卢宽阔说,你知道他最近有啥大宗的收入来源没有?庞绪绪看了一眼卢宽阔,笑说,这是你的强项,你问我干什么?卢宽阔说,我就是怕他的钱来路不正,过上几天万一公安上的人查问案子,我可不就带了伤?庞绪绪说,这钱的来路怕与你没有关系吧。莫非每一个买保险的人来了你还要问你的钱来路正不正?卢宽阔笑说,你说的理是这个理儿,我就是怕万一。哎,庞五买保险之前一直在这里打牌吗?庞绪绪想了想,说,好像有那么好几天他没有出现。后来他出现了就买了你的保险。哎,庞绪绪叫了起来,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怎么今天又问了,什么意思?卢宽阔咦了一声说,我问过了?!我怎么忘记了呢?看我的这记心真叫狗吃了呢。你知道那几天他去哪儿了?庞绪绪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已经问过我了。你煎上炒上的问这干什么?卢宽阔赶忙笑说,闲聊么。其实我才懒得管他的破事呢。

就在卢宽阔向庞绪绪作调查时,朱大可带着小苗去了驿马村找村主任调查有关治安方面新的情况。村主任姓郭,名叫郭天天。郭天天身体瘦削,单薄,但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看人时透着机警与深邃。郭天天说最近村治安方面也没有什么新的问题,只是他门子在新疆服刑的郭茂盛再有一周就要刑期满了,没有想到突然暴毙身亡。郭茂盛他哥郭茂才刚从新疆回来没几天。朱大可问这郭茂盛犯了什么罪。郭天天说,听说是诈骗罪。诈骗了人家不知道谁的钱财500万元。朱大可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小苗,发现小苗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小苗发现了,脸子有点发红,看了一眼朱大可所长,急忙掏出本子在上面记下了。朱大可与郭天天说了几句话准备告辞走时,一个高个子红脸膛、一副啤酒肚子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脸的疲惫与哀伤。郭天天急忙向朱大可说这就是郭茂盛的哥哥郭茂才。郭茂才认识朱大可,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朱所长,我还说去所里找你呢。朱大可说,你有事?郭茂才把朱大可推坐到沙发里,掏出烟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几口后就说起了弟弟的事情。郭茂才说,我怀疑我弟弟被什么人暗害了。你们派出所能不能帮我破案?朱大可说,我们国家的刑事案子是属地管理,你弟是在新疆出的事,理应是当地公安机关管理。我们管不上。郭茂才说,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案情的原因?朱大可沉默起来,半晌才说,分析案情必须是在调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我们手头空无一物,如何分析案情?郭茂才说,我有怀疑对象。朱大可一惊:谁?郭茂才说,这个暗害我弟的人可能是熟人。尤其可能是我们内地的人。朱大可笑说,你弟的熟人有多少?你知道吗?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吧。你有什么怀疑之处可以与新疆的公安机关取得联系,让他们帮你破案。郭茂才忽然走过来附在朱大可耳边,向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子话。朱大可听完了对他说,好了,我记下了。卢宽阔隐隐听得有矿泉水瓶子,球场打球,休息,暴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