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威斯切斯特的险恶(第2/2页)

“小姐,泰里镇的警察!佩蒂,我的小姐,你今天早上的聪明才智少了一些。做做好事,快找人帮助那老家伙吧!”

“喔,戈登。”佩辛斯呜咽着说,“我真笨,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我会立刻通知他们。二十分钟后来接你。”

“勇敢些,达林!”

可是佩辛斯打电话时,泰里镇警察局的负责人——一个叫鲍林的人恰巧不在,一位疲倦的助手好像搞不懂情况急迫,最后才答应派人去看看。

情况越急,佩辛斯的嘴唇越无血色。

“我要出去了。”她悲惨地向布劳迪小姐宣布,“老天,真是乱七八糟!我看可怜的马克斯威尔正躺在血泊之中。再见!”

佩辛斯把跑车停在巷口前面。戈登·罗威站起来,用力看清路的另一头。

“我看那是雷恩的车。”

一辆长型黑轿车急速朝他们驶来。一声尖鸣,紧急刹车,车停在他们前面,两人都满意地松了口气。这个胆大妄为的司机正是德罗米欧。后座的车门打开了,雷恩高大的身影轻盈地跳出来。

他叫道:“孩子们!实在太抱歉了。你们刚到吗?我出去游泳了,奎西这可怜的傻瓜找不着我。你们打电话给警察了吗?”

“他们应该到了。”佩辛斯咽了口口水说。

“没有。”老绅士轻声说,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巷道上的碎石,“昨天晚上下过大雨,碎石还是黑的,地面也还是软的,没有轮胎的痕迹……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还没来。我们自己去看看。戈登,我看见你的手臂已经痊愈了……亲爱的,走吧!别太快,不知道我们会碰上什么呢!”

他回到车上。佩辛斯把跑车开入巷子,德罗米欧开着大车尾随其后。沿路树木低垂,仿佛穹盖。清晨的大雨洗刷过路面的石子,看起来像不沾污尘的纸张。年轻男女沉默不语,佩辛斯把心思放在窄路上,罗威凝视着前方。他们不知道应该提防什么事情。万一有个带着武器的人从树丛里钻出来,或一群人拿着机关枪挡在路前,他们都不会有准备。两部车吱吱嘎嘎前进,什么事也没有。

他们到达通往阿莱斯家狭窄车道的入口时,佩辛斯停住车子。雷恩在后面下了车。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分队。乡村四处是夏日惯有的声音,令人欢欣愉悦。可是放眼望去,没有人烟可寻。他们决定把车子留在巷子里,由德罗米欧看管,走路前进。

他们谨慎地走下车道,罗威在前,雷恩在后,佩辛斯紧张地夹在两人之间。树木越来越稀疏,可以看见屋前的空地。房子非常荒凉,前门紧闭,窗户的护窗板也都关上了,车库门也关着,好像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马克斯威尔呢?”佩辛斯轻声说。

“我们进去看看,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罗威面带忧色,“佩蒂,跟紧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很快穿过空地,走上摇晃的阶梯到门廊上。罗威用力敲打厚重的门,一次又一次,可是无人应门。他们看看雷恩,老人的嘴抿成一条线,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何不把门撞开?”他轻轻地说。

“好主意。”罗威退到门廊边缘处,摆摆手要他们走开,然后松松筋骨,纵身往前一跳。他的右脚不偏不倚狠狠地踢中门锁,坚实的木门轻轻一抖,门上方的铃铛叮当响了一下。罗威退回到阳台边缘处,再试一次。第五次时,门终于支撑不住往里倒去,上方的弹簧铃铛愤怒狂喊以示抗议。

“好腿功!”罗威得意地喘着气,匆匆走进门去,“去年春天在马赛一个法国摔跤选手教我的……感谢上帝!”

他们在前厅忽然停住脚步,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小小的走道上七零八落,好像刚刚有人在这里摔跤。一张原来放在伞架旁的旧椅子破成四大块。墙上的镜子碎了,碎玻璃铺满半面地板。伞架踉跄地滚到一角。一张小桌子像死甲虫一样翻过身来。

他们在沉默中走进客厅。整个房间全被毁了。

他们走进书房察看,佩辛斯的脸色顿然发青。这儿好像被一头大象或一群饥饿的老虎扫荡过。没有一件家具是立着的,墙板上到处是奇怪的砍痕。吊灯也被摧毁,书本被扔得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在同样的沉默中,他们检查后面的厨房。抽屉都被抽出,橱柜都遭了殃,碗盘全都掉在地上;但与其他房间相较,灾情要轻微多了。楼上的情况相仿,到处是砍痕……他们回到楼下。虽然马克斯威尔的衣服还挂在卧室内,但房子内没有他的踪迹。

“外面不是有车库吗?”雷恩若有所思地轻声说,“虽然不太可能——”

“我们去看看。”罗威说。他们走到外面。罗威绕着车库打探,那儿只有一扇窗,但是烟灰积得很厚,窗户变得不透明。雷恩敲打着薄门,门上面有把生锈的锁。里面没有反应。

“我得把窗户打破才能进去。”罗威说,“佩蒂,站开点儿,不要被玻璃打到。”他找来一块大石头,朝窗户投掷。玻璃碎了,他的手伸进去打开挂扣。他爬进窗子,过一会儿对着外面大喊:“别站在门边!站远一些!”门往外冲开,木头上的搭扣弯扭松动了……

戈登·罗威瘦削的脸庞通红,他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然后紧张地说:“他在这里。可是我想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