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肉团(第3/3页)

带着几分不情愿,我踩着水走到德博拉身边。我讨厌让我唯一的妹妹失望,但这起案件我无能为力。凶手如此野蛮、残忍、令人厌恶,就连黑夜行者都不满地噘起它的真皮嘴唇。

“你怎么看?”德博拉放低声音,暗示我坦言相告。

“嗯,”我说,“不管是谁干的,这个人肯定已经疯了。”

她盯着我好像在等我继续往下说。等她意识到我显然没有别的要讲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别废话,”她说,“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没错,”我彻底火了,“就隔着玻璃看了一眼,还在雨里。行了,黛比,我们连他是不是真是克莱因都不知道。”

德博拉盯着车里,说:“是他。”

我抹掉额头那一小股密西西比河支流,看向里面。我甚至不能肯定里面的东西曾经是一个人,但我妹妹相当肯定这个看不出形状的肉团就是克莱因警探。我耸耸肩,领口顿时被灌入一片汪洋。“你怎么敢肯定?”

她用下巴指了指肉团的一端。“那个秃斑,”她说,“是马蒂的秃斑。”

我又瞅了一眼。尸体像个冷布丁一样横在汽车座椅上,排列整齐,完好无损,一个眼儿都没有。皮肤没有肉眼可见的破损,表面无溢血状况,看来克莱因是被人整个捣碎了,惨不忍睹。头骨顶部或许是尸体唯一没被砸烂的地方,可能是为了避免太快结束克莱因的生命。死者裸露的皮肤上果然有一个亮粉色的圆圈,周围有一些细碎的油腻头发,看上去确实很像记忆中克莱因那块秃斑。我可不会在法庭上宣誓说自己的判断千真万确,但我毕竟不是我妹妹那种货真价实的侦探。“这是女人的天性吗?”我问她,我得说我会这么问只是因为我现在饥寒交迫、满心怒火,“能靠头发判断一个人。”

她望着我,在这恐怖的一分钟里我意识到自己说过火了,她将用她凶猛的铁拳打向我的肱二头肌。然而她没那么干,而是看向法医组余下的成员,指着案发车,说:“打开。”

我站在雨里看着他们。车门打开的瞬间,战栗似乎席卷了整个警戒小组;一名警察以这样的方式死了,我们的一员,被人残忍地捶打进后人缅怀他的记忆里,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警察都会将此视作一次对我们个人的侮辱。然而比那还糟的是,不知为何大家都非常确定类似的事情还会再度发生,发生在我们中某个人身上。很快,这骇人的重击便会再次落在我们这一小群人身上,我们不会知道受害人会是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只知道事情将会到来——

月黑之夜,德克斯特的黑暗时期;恐惧在迈阿密警察队伍间蔓延,除了触目惊心的不安,湿淋淋的德克斯特站在那儿,心中只有一个忧郁的念头:

我错过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