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块J的故事(第4/4页)

“什么意思?”

“你看,”埃勒里说,“假如弗朗西斯就是我们要找出来的那一个,而且他也认罪了,而朱利安只是在弗朗西斯的支配下,被迫出现在犯罪现场,被宣告无罪,我们也证实朱利安确实没有犯罪动机,未参与犯罪,那么弗朗西斯将被审判,也许会被判死刑。”

“天哪!”警官呻吟道。

“我知道你也考虑过这种情形。弗朗西斯被审判,被判死刑;而整个过程中可怜的朱利安是被迫的,他忍受着极度的精神和生理上的痛苦,最终会被赦免,起码不会判死刑。他是特殊情况下的无辜的牺牲品。外科手术吗?现代科学——起码在约翰·泽维尔医生以外——还没有可能对这种类型的共用主要器官的连体双胞胎进行成功的分离。结果会怎么样,无辜的也和有罪的一起服刑。而外科手术已不可能。怎么办?法律说犯了死罪的人应该被执行死刑。我们执行还是不执行?对一个执行对另一个不执行,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不执行?显然于法于情都说不过去。唉,这是个什么案子呀!不可抗拒的力量遭遇不可逾越的障碍。”埃勒里叹了口气,“我倒真想看看接手这个案子的精明强干的律师们——我敢打赌,他们这回算是碰上了自有刑法以来难度最大的案子……还是听听你的,警官,你对下面将会发生的事发表一下看法吧。”

“让我清静一会儿,好吗?”他父亲嘟囔道,“你总是提这种最难回答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我是上帝吗?……下个星期的今天,我们都到疯人院聚齐吧!”

“下个星期的今天,”埃勒里阴郁地说着,抬头望望可怕的天空,使劲想舒服地喘口气,“看来我们都会变成冷灰。”

“是啊,在自己性命难保的情况下还一门心思管别人的事,这的确有点儿不够聪明,”警官说,“还是进去吧。我们还是得耐着性子,仔细梳理,做我们能——”

“这是什么?”埃勒里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

埃勒里三步并作一步跃下阳台,站在车道上仰望着阴沉的夜空。“那声音,”他慢慢地说,“你没听见吗?”

那是一种似有若无的低沉的轰鸣声,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

“的确有,”警官叫道,也来到空地上,“我想这是雷声吧!”

“在这可怕的等待之后,该不会——”埃勒里的声音最后小得听不见了。他们抬头仰望的面孔是暗夜中两个希望的亮点。

当阳台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他们也没有转头。

“这是什么?”泽维尔夫人叫道,“我们听到……不是打雷吧?”

“太好了!”福里斯特小姐尖声大笑,“如果是打雷的话,那就是要下雨了!”

轰轰的声音越来越大。奇怪的是那声音越来越有质感,好像是金属发出的撞击声。

“我以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福尔摩斯医生高声叫道,“一种反常的天气现象。”

“怎么个反常法?”埃勒里问时,还在仰望天空。

“在特定的空气条件下,有大面积森林大火的地区也会形成云带。上升气流的潮湿空气凝结,然后就是我读到过的那种情况:火被它自身造成的云雨扑灭!”

“谢天谢地!”惠里太太颤抖着声音说。

埃勒里突然把头转向众人。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阳台的栏杆边——一排仰起来的脸——每张脸上都充满着希望,只有卡罗夫人的脸上是一种意识到危险的恐惧。如果真的要下雨,火被扑灭,通讯联系恢复……她紧紧抓住儿子的肩膀。

“先不要庆幸吧,惠里太太,”埃勒里冷冷地说,“我们都弄错了。这不是打雷。你们没看到那边的红光吗?”

“不是打雷?——”

“红光?”

他们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刻看到黑压压的天边有一闪一闪的红色在快速地移动。

那所谓的雷声正向箭山的峰顶逼近。

那实际上是马达的轰鸣声,闪动的红光是飞机的夜航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