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的迈克尔斯出场

闯入者笨手笨脚地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却显得有些笨重;面容严肃,两眼却没有神采。无论是外貌,还是举止,他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真要在他身上找到点什么不平凡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外貌和举止太平凡了。不管他是谁,做什么工作,看起来就像故意要抹去自己所有的个性特征。

“你们这种暴力手段到底什么意思?”他声音低沉地问道。但即使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平淡、乏味。

奎因转向皮戈特。“发生了什么事?”他故作严厉地问道。

“我站在门后,警官,”皮戈特说话时气喘吁吁,呼吸还没有平稳下来,“这只野猫进来的时候,我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就像老虎一样扑向我,他就是那样做的。他推我的脸——他也挨了顿揍,警官……他还试图再跑出门去。”

奎因像个法官似的点了点头。新来的人温和地说道:“他在撒谎,长官。是他扑向了我,我只是反击而已。”

“好了,好了,”奎因低声说道,“这样永远都说不清楚……”

门突然被打开了,约翰逊探员站在门槛上。他把警官拉到一边。“韦利刚派我来这儿,看你们是否需要帮助,警官……在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家伙。我不确定,但感觉他好像在周围窥探,所以就跟着他。”

奎因用力地点点头。“很高兴你能来——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咕哝道,然后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自己在前面带路走进起居室。

“现在,我的朋友,”他简洁地对那个大块头的闯入者说道,“刚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是谁,还有,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叫查尔斯·迈克尔斯——长官。我是蒙特·菲尔德的贴身男仆。”

警官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男人的行为举止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他还像原来一样,一脸茫然,而且他的态度看起来也绝对没有任何不同,但是老人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质的变化。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埃勒里,通过儿子的眼神,他对自己的想法更加肯定了。

“是这样吗?”警官冷静地问道,“贴身男仆,啊?在早上的这个时候,你带着旅行包是要去哪里呢?”他的手猛然指了指那个手提箱。那是个黑色的廉价皮箱,刚刚皮戈特把它从门厅捡起来,拿到了起居室。埃勒里突然朝门厅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俯下身去,捡起了什么东西。

“什么?”迈克尔斯听到这个问题时心绪不定地说,“那个是我的,长官,”他说道,“我今早正好要出去度假。我和菲尔德先生约好,在我离开之前,来这里取我的工资支票。”

老人的眼睛精光一闪。他终于知道迈克尔斯哪里改变了!虽然他的表情和总体举止还是一样,但是他的声音和发音明显不同了。

“这么说,你和菲尔德约好今天早上来拿支票?”警官低声问道,“我想起来了,还真是好笑啊!”

迈克尔斯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怎么了——怎么了,菲尔德在哪里?”他问道。

“‘马撒永眠黄泉下’[1]。”埃勒里的笑声从门厅传了过来。他又回到起居室,挥着迈克尔斯在与皮戈特打斗中掉在地上的报纸。“真的,够了,老兄,太过分了,你懂的。这是你带来的报纸。我在捡起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描述菲尔德意外事件的黑色标题,内容登满了头版。呃,你没有看到这个报道?”

迈克尔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埃勒里和那份报纸。但是他又低下眼睛,咕哝道:“今早,我还没有机会读报纸呢,长官。菲尔德发生了什么意外?”

警官哼了一声。“菲尔德被人谋杀了,迈克尔斯,而且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但我真不知道,我告诉你,长官。”贴身男仆一脸尊敬地反驳道。

“别撒谎了!”奎因粗声粗气地说道:“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否则,把你关到监狱后,你有的是机会讲真话。”

迈克尔斯沉着地注视着老人说道:“我讲的是事实,长官,菲尔德先生昨晚告诉我,让我今早过来取支票。我就知道这些。”

“你本来会在这儿和他见面?”

“是的,长官。”

“那么,你为什么忘记按门铃,而是使用钥匙,就好像你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儿呢,我的朋友?”奎因问道。

“门铃?”贴身男仆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总是用钥匙,长官。如果我能自己开门,就从不打扰菲尔德先生。”

“为什么菲尔德昨天没有给你支票呢?”警官吼道。

“他没有随身带着支票簿,我想,长官。”

奎因撇了撇嘴。“你的想象力真是不够丰富啊,迈克尔斯。昨晚你最后一次见到菲尔德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七点,长官,”迈克尔斯立即回答,“我并没有住在公寓里。因为公寓太小了,而且菲尔德注重——生前注重隐私。我通常是一大早就过来为他做早餐,给他放好洗澡水,摆放好衣服。然后,在他去办公室后,我收拾一下房间,剩下的时间就是我自己的了,直到吃晚餐。我五点左右会回来,为菲尔德先生准备好晚餐。如果他通知我他要出去吃,我就会帮他准备好衣服。然后我晚上的工作就结束了……昨天,在我帮他摆好东西后,他告诉了我关于支票的事。”

“倒也不是很劳累的工作安排。”埃勒里低声道,“昨晚你都为他摆放了哪些东西,迈克尔斯?”

这个男人一脸尊敬地面对埃勒里。“有他的内衣,长官;他的袜子、晚宴鞋、笔挺的衬衫、衣袖饰纽、衣领、白色领带、全套晚礼服、披风,帽子——”

“啊,对了——他的帽子。”奎因插嘴道,“是什么样的帽子,迈克尔斯?”

“就是平时他戴的礼帽,长官,”迈克尔斯回答道,“他只有这一顶,非常昂贵,”他热情地补充道,“我想,是布朗兄弟牌的。”

奎因用手指懒洋洋地敲着椅子的扶手。“告诉我,迈克尔斯,”他说道,“昨晚——也就是七点之后,你离开这里以后做了什么?”

“我回家了,长官。我收拾了行李之后感到非常困。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直接睡觉了——上床的时候大概快九点半了,长官。”他一脸无辜地补充道。

“你住在哪儿?”迈克尔斯说了布朗克斯区东一四六大街的一个门牌号。“我知道了……菲尔德这里有没有经常来访的人?”警官继续问道。

迈克尔斯皱了皱眉头,但举止依然很礼貌。“这一点我很难说,菲尔德先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友好的人。而且我晚上都不在这儿,所以我不清楚在我离开后有谁会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