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疑案(第3/3页)

“我想那应该是一张非常详细的地图吧?”

“确实非常详细。”他把地图展开了一部分,铺到膝盖上。“这一部分地区与我们的关系特别密切。这片地区的中心就是巴斯克维尔庄园。”

“这周围环绕的都是树林吗?”

“对。这儿虽然没有注明那条水松夹道在哪里,但我想它一定是顺着这条线延伸下去的;而沼泽地呢,你能够看出来,就在它的右侧。这一片房子就是格林盆村,我们的朋友摩梯末医生就住在这里。在方圆五英里之内,我们可以看到,零星分布的房屋很少,只有几座。这儿就是摩梯末医生提到过的赖福特庄园,这儿还有一所标注了的房屋,我想可能就是那位生物学家的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姓斯特普尔顿。这里是位于沼泽地的两家农舍,它们的主人是高陶和弗麦尔,再走14英里就到王子镇监狱了。沼泽地就在这些星散的各点及其周围延伸,而这里就是曾经上演了一出悲剧的舞台,或许,在我们的帮助下,这个舞台上能够演出更加精彩的好戏呢!”

“这个地方一定非常荒凉。”

“是啊,如果魔鬼真的想插手人间的事情,那么,这附近的环境可真是太适合了……”

“听你这样说,好像你也有点赞成神怪之说了。”

“也许魔鬼没有直接出现,只是找了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作为他的代理呢,这也是有可能的吧?我们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一,这里到底是否发生了犯罪事件;二,这罪行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该如何定性?当然啦,如果摩梯末医生的怀疑是对的,那么,和我们打交道的,就是超过普通自然界规则的势力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的调查工作就算是终结了。不过,我们所作的各种假设只有全部被推翻之后,才能把结论归结到这一方面。我想咱们该关上窗户了,希望你不要反对。好奇怪啊,我总是觉得浓烈的烟草气味能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虽然目前我还没有发展到只有钻到箱子里才能考虑问题的地步,但我觉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那么,总有一天会产生那样的一种结果。华生,你今天在脑子里想过这件案子吗?”

“当然,今天白天我想了很多与此相关的问题。”

“那你的观点是什么呢?”

“太难以捉摸了。”

“这件案子的确有它特别的地方。它有几个非常值得人思索的地方。比如说,那脚印的变化,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摩梯末说过,那个人用脚尖在水松夹道上走路。”

“他不过是把某个傻蛋验尸时说过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而已,你想想,一个人沿着夹道走路时为什么要踮着脚尖呢?”

“那你觉得这应该如何解释呢?”

“他是在奔跑,华生——他在拼命地奔跑,也就是说,他在逃命的过程中一直奔跑到了自己的心脏破裂、倒在地上死掉才停止。”

“那他又为什么才逃跑的呢?”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种种迹象表明,死者在逃跑之前就已经被吓疯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根据我的想象,他的恐惧感来自沼泽地。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么,最有可能的事实就是:他被吓得丧失了理智,所以他没有向着房子的方向跑,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若是那个吉卜赛人的证词确实是真实的,那查尔兹爵士一定是在奔跑的过程中大呼救命,但他跑向的地方却是一个得到救助的可能性最低的地方。还有一点:当天晚上他在等什么人呢?为什么他不在自己的房子里等人,而非要在水松夹道那儿等呢?”

“你也觉得他是在那里等待某个人吗?”

“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而且身体一向虚弱,所以他会在傍晚散散步,这一点我们不难理解;但是在一个潮湿阴冷的夜晚,他还要出去散步,这不是令人感到很奇怪吗?摩梯末医生细致的观察能力的确应该得到我们的称赞;他根据落在地上的雪茄烟灰得出查尔兹爵士在那里站了五到十分钟时间的结论,这件事情难道不令人产生怀疑吗?”

“但他每个夜晚都会出去啊!”

“我认为他不会每个夜晚都在那扇通往沼泽地的门前伫立守候。恰好相反,我们有证据表明他对沼泽地一直都是持躲避态度的。那天晚上,他确实在那里等待过一段时间,而且时间恰恰是在他要动身到伦敦去的前一个夜晚。案件已经初露端倪了,华生,案件的前后已经基本相符了。请把我的小提琴递给我,等明天早晨我们见到摩梯末医生、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时候再进一步讨论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