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高川的第一次推理(第4/5页)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是个女孩,为了诬陷老师,把自己的声誉搭进去,之后恐怕还要招人白眼,就和上个月自杀的小璐璐一样,值得吗?”萧紫菡不解地问。

“她不是为自己。”骆松若有所思地说,“出主意的应该是卓凯。”

高川点点头,对萧紫菡说道:“骆松之前跟我说过卓凯在电话里告诉他的童年遭遇以及与石建国之间的恩怨,对于卓凯的一些个人情况,我也有了一些了解,结合旧报纸上的这些新闻,我对它们进行了初步的整合,将卓凯与石建国之间的恩怨做了具体的演绎。”高川清了清嗓子,接着将自己推理的结果说了出来——

“追根溯源,是当年10岁的卓凯被李兆杨欺负,哥哥卓洋出手保护弟弟时被殴打,卓凯求助石建国,石建国却满不在乎地找理由拖延,卓洋被打成重伤,卓氏兄弟的父亲卓海军当时正在市里做建筑工人,工友们将卓洋受重伤的消息告诉卓海军的时候,他正在一栋在建的高层大厦外墙的脚手架上,一时心急一脚踩空,掉下楼摔死了,之后卓母丢下一双幼子改嫁,卓氏兄弟被他们的姑妈,也就是卓海军的妹妹抚养。饱受父亡母弃之痛的卓凯认为,如果石建国当时能在自己求助之时立即前去制止,哥哥就不会变傻,父亲就不会死,母亲也不会不要他们,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因此年幼的卓凯仿佛一夜之间产生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对石建国怀恨在心。为了报复石建国,卓凯鼓动赵雨彤帮他实施对石建国的陷害,方法就是诬陷石建国猥亵她。”

“再如何变得成熟,毕竟只是个10岁的小学生,策划水平又能有多高?”萧紫菡提出了质疑。

不知道骆松是有意依赖高川还是自己也在思考,他看着桌上的报纸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在等着高川开口。

高川闭目思考了片刻后猛地睁开双眼,拿起桌上的报纸再次仔细阅读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内容,他指着11月11日的报纸上的一篇新闻报道《师德沦丧!小学女生遭班主任猥亵,不敢上学称没心思学习——校园性侵何时休?》对萧紫菡说:“你们看这段话。”

“……教师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被人们比喻成‘春蚕’‘园丁’,教师们为祖国的下一代做出的巨大贡献,民众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另一方面,近年来,教师体罚学生,特别是教师性侵犯学生事件却层出不穷。就在半个月前,本报就对XX小学老师以补习功课为由连续猥亵多名小学女生进行了深入报道,该案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是引起了省市各级领导的高度关注。那个禽兽老师被判了刑,本以为这将给教师们敲响警钟,可就在短短半个月后的今天,却又有相同的事件发生,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些禽兽不如的人混进了本该纯净的教师队伍?教师性侵犯为何频发?是道德滑坡?是性教育落后?还是师资紧张,大大降低了对教师上岗资格的要求?教育部门是否应该认真思考,如何才能从根本上斩断伸向幼女裙底的魔手……”

骆松看着这段文字,张大嘴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却又暂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高川向骆松和萧紫菡投去自信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卓凯是看到了这上面所提到的那篇半个月前的教师猥亵小学生的报道,从中得到了启发。如果再去一次档案室,也许能找到那篇报道。我想,报道中一定较具体地提到了猥亵的过程以及受害女孩的反应,如果卓凯按照报纸上说的那样,指导赵雨彤去模仿,我相信不难做到。”

“好吧,但这只是卓凯与石然父亲之间的恩怨,要成为石然的杀人动机,前提是石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萧紫菡进一步地提出质疑,“如果他是一直隐忍了二十年,为何不是去年,不是明年,偏偏放在今年的现在爆发?如果他是今年才知道真相的,又是谁告诉他的呢?肯定不是卓凯,那会是赵雨彤吗?我觉得也不会,赵雨彤没理由现在对石然坦白真相,给自己平添一个仇人,这不符合常理。”

骆松觉得萧紫菡提出的质疑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这就不是单凭猜测就可以确定的事了,总之,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是的,石然一定是在今年才通过某种途径得知的真相,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场卓凯没有参加的同学聚会,那是在凶案发生以前,我们已知的石然与赵雨彤唯一一次的见面。不过,”高川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现在你还看不出这件事和最近发生的案子之间有别的什么联系吗?”

“别的?”骆松一时没能理解高川想说的是什么。

“是的,说起来,可能会有些牵强,但不是没有可能。”

“啊!”骆松回味着高川的话,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

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三份二十年前的报纸,得知石建国跳楼是因为涉嫌猥亵小学生的时候,那种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的感觉就一直煎熬着他,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高川的发现意味着什么。

03_

“你怀疑石然跟猥亵女童案有关?从反社会人格的成因上来讲,有这个可能性,但只以石然的童年遭遇为理由就怀疑他是猥亵女童案的罪犯,很显然是站不住脚的。”骆松质疑道。

“你说得没错,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石然具有指向小学女生的反社会人格,这并不能证明这个石然就是猥亵女童案的罪犯,但如果这整个连环杀人案和猥亵女童案之间有关联的话,石然在其中的角色就没那么简单了,否则这其中的巧合性实在没办法解释。”

“杀人案和猥亵案有关?”骆松疑惑不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激动地说,“哦!对!是余磊!他曾想将猥亵女童案的线索卖给袁睿!”

“想起来了吧?”高川对骆松能很快跟上自己的思维感到很满意,“余磊这个最容易被忽视的死者,在所有事件中所处的角色其实十分关键,他的存在不仅仅连接着两个不同动机的杀人案,他还是杀人案与猥亵女童案之间的关联点。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余磊是如何掌握到猥亵女童案的线索的呢?”

骆松轻握拳头托着腮,歪着头苦苦思索着,他已经有点感觉了,但还是没法清晰地说出来。

“还是我来说吧。”高川抬手说道,“我所做出的分析,都是以你提供给我的线索为前提的。第一,猥亵女童案的罪犯在施暴的过程中喜欢拍照,那么罪犯必然要有一个储存照片的空间,比如电脑;第二,余磊曾向袁睿爆料,说自己掌握着猥亵女童案的重大线索,而这个线索很有可能是大量的照片;第三,余磊曾维修过石然的电脑,假设石然就是猥亵女童案的罪犯,余磊是如何获得照片证据的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第四,余磊在被杀前接到过一个电话,与对方约好晚上见面,下班前表现出非常兴奋的情绪,按他同事的说法是,‘像是彩票中了大奖,着急领奖去似的’。他为什么兴奋呢?他知道电脑主人的身份,他掌握着这个人的把柄,他可以将照片当作新闻线索卖给记者,当然也可以开价让电脑主人高价赎回,而且可开出的价码会比卖给记者的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