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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你听说过佩恩蒂德彩绘沙漠吗?”

我疑惑地眯眼看他。“听说过。”

“去过那儿吗?”

“没有。”

“嗯,如果你跟蕾切尔在一起,就跟到了佩恩蒂德彩绘沙漠一样。她就是那个佩恩蒂德彩绘沙漠,看上去美极了,可是,伙计,如果你真进了沙漠里,那就是一片沙漠,荒无人烟,除了漂亮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杰克。还有,到了晚上,沙漠里可是冷得很。”

我真想找出什么话狠狠地回击他,像拳头一样用力拍在他脸上,但他话里的讽刺和愤怒是那么沉重,把我砸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会把你耍得团团转,”他继续说道,“或者跟你一起玩,就像玩玩具一样。这一刻她还愿意跟你分享,下一刻她却不肯了,然后就从你身边消失,丢下你了。”

我还是一声不吭,别过脸望向窗外,不想再让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又过了几分钟,他说我们到了,然后在市中心一座办公大楼前的停车场里停了车。

我们迈进富恩特斯法律中心大楼,在大堂查阅了楼层分布图后,一言不发地乘坐电梯上了七楼。一出电梯,就看见右手边有一扇门,门旁挂着一块桃花心木牌子,上面写着“克拉斯纳与皮考克律师事务所”。我们走进去后,索尔森打开皮夹,冲接待员亮了亮里面的联邦调查局徽章和探员编号,要求和克拉斯纳见面。

“很抱歉,”她说道,“克拉斯纳先生今天早上要出庭。”

“你确定吗?”

“确定。他要出席法庭聆讯,大概要一个上午,午饭之前是不会回来的。”

“是在本地吗?哪一个?”

“本地法院,刑事法院。”

我们把车留在法律中心大楼,步行至刑事法院大楼。聆讯在五楼的一间法庭举行,这是一个巨大的有大理石贴面的厅室,里面挤满了律师、被告和被告家属。索尔森来到走廊第一排一张桌子旁,桌后坐着一位联邦法院副执行官,索尔森向她询问在厅里转来转去的律师当中哪一个是阿瑟·克拉斯纳。副执行官伸手指向一个小个子男人,那人有着一头稀疏红发和一张通红脸庞,正站在护栏前跟另一个看样子也是律师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谈话。索尔森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说他长得就像个犹太小精灵。

“克拉斯纳先生?”索尔森没有等待两人谈话告一段落,而是直接打断了他们。

“我是。什么事?”

“能请你移步外头走廊吗?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谁?”

“到了走廊我会向你解释的。”

“你现在就解释吧,要不然你就自己去走廊。”

索尔森打开皮夹,克拉斯纳看了看徽章,又读出索尔森的探员编号,此刻他应该正在心里飞快地盘算,因为他那双猪一样的小眼睛正来回乱转。

“编号读得不赖,我想你知道我们找你是因为什么。”索尔森说道,他看向另一个律师,又说了句,“你不介意我们失陪吧?”

我们三人来到走廊时,克拉斯纳又恢复了他那套装腔作势的律师派头。“好吧,五分钟后我还有一场聆讯,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还以为我们刚才就已经跳过了这些虚张声势的招数了,”索尔森说道,“是关于你的一个客户,威廉·格拉登,”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克拉斯纳跨出一步,试图越过索尔森回法庭。索尔森漠然地一伸手,抵住他的前胸,死死地拦住了他。“放手,”克拉斯纳说,“你没有权利与我发生肢体接触,别碰我。”

“你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人,克拉斯纳先生。你在法官和警察眼皮底下帮助那个男人隐瞒真实身份,你的麻烦大了。”

“没有,你错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按照票面价值接下了一个客户的案子。最后证明他是谁就不是我关心的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一点证据或者迹象表明我还知道其他事情。”

“少来这套废话,律师。你可以把这些话留着,说给里面的法官听。格拉登在哪儿?”

“我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我也——”

“你也不会透露客户信息?你这态度可是犯大错了,克拉斯纳先生。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吧,我已经查过了你代理格拉登一案的记录,那些材料看上去可不大对劲,要是你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你的手可不大干净,这会成为你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被捕之后,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也没问。”

“是被推荐过来的吗?”

“是的,我想是这样。”

“谁推荐的?”

“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没问。”

“你是个恋童癖吗,克拉斯纳先生?让你勃起的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还是两者都可以?”

“什么?”

听到上面那些话的时候,克拉斯纳已经被索尔森的口头攻击逼得一点一点后退,直到背脊贴在了大理石墙壁上。他顶不住了,抓过公文包挡在身前,好像那是一面盾牌,可惜这面盾牌不够厚实。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索尔森继续对他施加压力,“这个城市里律师那么多,为什么格拉登偏偏找上了你?”

“我跟你说了!”克拉斯纳大喊起来,走廊里的所有人都往这边望过来。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我,他就那么选了。我在律师名录上,就这么简单。这是个自由的国家。”

索尔森顿了顿,他想诱使克拉斯纳说出更多情况,但这个律师没有咬钩。“我昨天查过了记录,”索尔森说,“确定保释金额后,你只花了两小时十五分钟就把他弄出去了,你是怎么安排保释金的?你已经从他那儿拿到了这笔钱,不是吗?所以我真正要问的是,你是怎么从他手上拿到这笔钱的?他当时可是整晚都待在监狱。”

“电汇,没有任何违法行为。我们前一天晚上谈好了我的费用和保释金额,他第二天一早就让人电汇支付了。我跟他的事完全没有关系。我……你不能站在这儿用这些话诽谤我。”

“我能,我能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你他妈的真是让我恶心。我在地方警察那儿查过你的老底,克拉斯纳,我把你查得一清二楚。”

“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现在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来找你了,小矮人。是你把这个家伙放出大牢带到了大街上,现在瞧瞧他干的那些事,你睁大眼睛看看他这个该死的干了什么事。”

“我当时不知道!”克拉斯纳用控诉的语气喊道,一副乞求宽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