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门之奥秘(第2/3页)

“我们重视被告知的每一件事。”他说。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我干吗非得讲?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你们迫害穷难民,瞧不起我们。要是我告诉你们,一周前那个年轻人来向布莱克洛克小姐要钱,她让他离开,而且按你们的说法,是气呼呼地让他走的——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听见他跟海默斯太太说话——是的,就在外面的凉亭里——你们只会说我在编故事!”

你也可能是在编故事,科拉多克想。

但他大声说道:“你不可能听见有人在凉亭里说话。”

“这你就错了,”米琪占了上风般地尖声说道,“我出去摘荨麻——这可是不错的蔬菜呢。他们可不这么想,但我用来烧菜,不告诉他们。我听见他们在那儿说话。他对她说:‘可我能藏在哪儿?’她说:‘我会指给你看。’——然后她又说:‘六点过一刻。’我当时想:‘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我的窈窕淑女!干完活儿就去会野汉子,还把他引进这个家。’布莱克洛克小姐,我当时想,她可不喜欢这个,她会把你赶出去的。我先观察,我想,听听再说,然后去告诉布莱克洛克小姐。可现在我才知道我当时弄错了。她跟他计划的可不是爱情,而是抢劫和谋杀。不过你又要说我是在编瞎话啦。你会说,恶毒的米琪,我要把她送进牢房。”

科拉多克陷入了思索。她也许是在编故事,但也可能不是。

他谨慎地问道:“你能保证跟她说话的就是这个鲁迪·谢尔兹?”

“我当然能保证。他离开时我看见他穿过大马路去凉亭。不久,”米琪用挑战的口吻说道,“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嫩绿的好荨麻。”

十月份,警督暗忖着,会有嫩绿的好荨麻吗?不过,对米琪能在仓皇之中编出一条理由来掩盖毋庸置疑属于偷听的行为这一点,他觉得很不一般。

“你听到的就是这些了?”

“那位邦纳小姐,就是鼻子很长的那位,她老是使唤我。米琪!米琪!所以我不得不走了。哦,她真惹人生气,总是什么都要插一杠子。还说要教我怎么烧菜。哼,她烧菜!不管她烧什么菜,尝起来都跟刷锅水似的,刷锅水!刷锅水!”

“那天你怎么不把这些告诉我?”科拉多克声色俱厉地问道。

“因为那阵我子没记起来——我没想起来……只是到了后来我才对自个儿说,这是计划好的——同她计划好的。”

“你很确信那个人就是海默斯太太?”

“啊,是的,我确信。哦,是的,我非常确信。她是个贼,那个海默斯太太。一个贼和贼匪的帮凶。她在园子里得到一份工作,可所得的报酬远不够这个窈窕淑女花销,不够。所以要抢劫善良待她的布莱克洛克小姐。哦,她坏,坏,坏,那家伙!”

“假如,”警督说,同时细细观察着她,“有人说看见你跟鲁迪·谢尔兹说话呢?”

“如果有人说他们看见我跟他说话,那是谎话,谎话,大谎话。”她不屑一顾地说道,“背着别人说谎,这很容易,可在英国,你得证明它的真实性。这是布莱克洛克小姐告诉我的,这话是对的,不是吗?我没跟杀人犯和贼说过话,没有任何英国警察能说我说过。你在这儿不停地说,说,说,还叫我怎么做午饭?从我的厨房里出去,请吧。我要做一种很精细的酱汁啦。”

科拉多克顺从地走了。他对米琪的怀疑有点动摇了。关于菲莉帕·海默斯的故事,她讲得十分让人信服。米琪也可能撒了谎(他认为她是),但他觉得这个故事里可能有一点实话。他决定同菲莉帕谈谈这个问题。上次询问她时,他觉得她是个言语不多、教养很好的年轻女人,因此没有怀疑过她。

在穿过过厅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他开错了门。邦纳小姐正从楼上下来。慌忙纠正他。

“不是那道门,”她说,“那道门打不开。应该是左边的那一道。很让人糊涂,对吧?这么多门。”

“确实挺不少。”科拉多克说,他左右打量着狭窄的过厅。

邦纳小姐和蔼地为他一一解说起来。

“这道门通往衣帽间,接下来是衣帽柜门,然后是饭厅的门——就是那边的那道。而这边呢,就是您想通过的那道摆设门,然后是饭厅的正门,跟着是瓷器柜的门和小花房的门,在尽头是侧门。真是让人头昏呀。特别是这两道,挨得这么近,我都常常弄错。实际上,我们过去是用大厅的桌子抵住门的,但后来我们把桌子挪到了墙边那儿。”

科拉多克差不多是机械性地注意到,在自己刚才试图打开的那道门的木板上,有一道细线水平划过。他这才意识到那是原先摆放桌子的印记。他的脑海里微微荡起了波澜,于是他问道:“挪动?多久以前?”

好在,询问多拉·邦纳的时候,并不需要给出理由。无论问她什么,爱唠叨的邦纳小姐都很乐意提供答案,尽管她的答案没什么价值。

“让我想想,就在最近呢——十天,要不就是两周前。”

“为什么要移开呢?”

“我真记不起来了,大概跟花儿有关吧。我想菲莉帕弄了个大花瓶——她摆弄的插花很美——全是秋天的色彩,花枝招展的,又那么大,你从旁边走过时容易被钩住头发。所以菲莉帕说:‘干吗不把桌子移开?花儿以裸墙为背景可比以门板为背景看起来要漂亮得多。’只是我们不得不把《威灵顿在滑铁卢》取下来。那倒不是我特别中意的画。后来我们把它挂到了楼角。”

“那实际上这不是装饰门了?”科拉多克望着门问道。

“哦,对,是道活门,如果您是指这个意思的话。是通往小客厅的门,但两个客厅合而为一后,没有必要开两道门,所以这一道就给闩死了。”

“闩死?”科拉多克又轻轻试着推了推,“您的意思是钉死了?还是锁死了?”

“啊,锁了,我想,还上了闩。”

他看到门顶的门闩,试了试。门闩轻易就滑了回去——太过轻易了……

“这道门最后一次打开是在什么时候?”

“哦,我想是在很多很多年前吧。自打我来这儿后就没打开过,这我记得。”

“您不知道钥匙在哪儿吧?”

“过厅的抽屉里有很多钥匙,大概在里面。”

科拉多克跟在她身后,往抽屉里瞧。抽屉里面有各种各样生了锈的老式钥匙。他全都扫视了一遍,挑了一把样子与众不同的,回到那道门边。钥匙跟锁配上了,而且转动自如。他推了推,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哦,当心,”邦纳小姐喊道,“里面可能有东西抵着门呢,我们从来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