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玛丽娜·格雷格甜甜地说,她的眼神却微微越过希瑟的肩膀,想看看下一位来宾。

“我不想耽搁您的时间,”希瑟说,“但我必须——”

“可怜的玛丽娜·格雷格,”班特里夫人自言自语道,“我想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是常有的。他们需要多大的耐心啊!”

希瑟依旧在坚定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阿尔科克太太则在班特里夫人的肩头喘着粗气。

“瞧瞧他们对这儿的改造!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很难相信。这一定花了……”

“我——没有不舒服——而且我想我必须得——”

“你这杯是伏特加?”阿尔科克太太满腹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酒杯,“拉德先生刚问我要不要试试这种酒。名字听起来颇具俄罗斯味,我想我不会喜欢它的味道……”

“——我刚对自己说,我是不会被打倒的!今天我涂了很多粉——”

“如果我把酒杯留在某个地方,那会显得很不礼貌。”阿尔科克太太绝望地说。

班特里夫人温柔地安慰着她。

“没事,伏特加就该直接一口咽到喉咙里。”——阿尔科克太太听到后显得一脸惊诧——“但这需要反复练习。把它放回桌上,然后从管家手中的托盘里拿杯马提尼吧。”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去听希瑟·巴德科克得意又乏味的演说。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您多么美丽。看上百遍都不会厌。”

这时玛丽娜的反应已不再那么无意识了。之前她的眼神一直在希瑟·巴德科克的肩膀上游离,但现在她的目光似乎钉在了楼梯中间的墙上。她瞪着眼睛,神情间有种极为可怕的东西,以至于班特里夫人向前迈了半步。她快要晕过去了吗?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会出现这种要置人于死地的表情?但她还没走到玛丽娜身边,后者就恢复了常态。她茫然而飘忽的眼神又回到了希瑟身上,再度显现出充满魅力的姿态,尽管已不自觉地蒙上了阴影。

“多有意思的故事啊!那么,现在您要喝点什么吗?贾森!来杯鸡尾酒怎么样?”

“嗯,事实上我通常喝柠檬水或者橙汁。”

“您得喝点更好的东西,”玛丽娜说,“别忘了,今天是节日。”

“我劝您来点代基里酒,”贾森手里拿着两杯酒,走上前说,“这酒是玛丽娜的最爱。”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自己的妻子。

“我不能再喝了,”玛丽娜说,“我已经喝了三杯了。”但她还是接过了酒杯。

希瑟从贾森手里接过酒杯。玛丽娜则转身去迎接下一位到场的客人。

班特里夫人对阿尔科克太太说:“我们去看看卫生间。”

“哦,您觉得我们可以吗?这么做不会显得太无礼吗?”

“我保证不会。”班特里夫人说。她对贾森·拉德说:“我们想去参观一下你们美妙的新卫生间,拉德先生。可以满足一下我这作为家庭主妇的纯粹好奇心吗?”

“当然可以。”贾森笑着说,“祝你们参观愉快,女士们。你们还可以洗个澡,如果想的话。”

阿尔科克太太跟着班特里夫人,沿走廊走了过去。

“您真是太好了,班特里夫人。我不得不承认,我自己是不敢提出这种要求的。”

“如果一个人真想去某个地方,那就得敢作敢为。”班特里夫人说。

她们沿着走廊推开各式各样的门。不久,“啊”和“哦”声就从阿尔科克太太及另外两位参加这次“观光”的女士们嘴里传了出来。

“我实在喜欢粉红色的那间,”阿尔科克太太说,“哦,我真是太喜欢粉红色的那间了。”

“我喜欢有海豚瓷砖的那间。”另外两位女士中的一位说道。

班特里太太愉快地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一时间,她还真忘了这房子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全是淋浴!”阿尔科克太太惊叹道,“我不那么喜欢淋浴,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不让头发淋湿。”

“要是能偷看一眼卧室就好了。”另两位女士中的一位说,口气中充满了渴望,“但我觉得这样做太八卦了,你们觉得呢?”

“哦,我想我们还是不要了。”阿尔科克太太说。然后她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班特里太太。

“呃,”班特里太太说,“对,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做——”然后她又开始同情这两位女士,“但是——我想,如果我们只快速地看一眼的话,也没人会发现。”她把手放在了一个门把手上。

但这点已被主人料想到了,卧室的门都锁着。每个人都感到非常失望。

“我想他们需要点隐私。”班特里夫人体贴地说。

她们又沿着走廊折了回来。班特里夫人从楼梯平台的一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她注意到下面的米维太太(来自开发区)穿着一件带皱边的蝉翼纱连衣裙,显得极为时髦。她还注意到,和米维太太一起来的,是马普尔小姐家的谢莉,班特里夫人一时想不起她的姓了。她们俩看起来都很愉快的样子,边聊边笑着。

突然间,班特里夫人觉得这幢房子又老又破,而且极为造作。除去闪亮的新漆及内部的改建,它本质上还是一幢历经沧桑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古旧建筑。离开它是明智的,班特里夫人想,房子就跟其他任何东西一样,总会有失去辉煌的一天,而现在,这一天到了。它只是被整了个容,在我看来,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嘈杂声,和她在一起的两位女士开始向前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位说道,“听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顺着走廊往楼梯方向走了回去。埃拉·杰林斯基匆匆走了过来,和她们擦肩而过。她试着转动一间卧室的门把手,但立马说道:“哦,该死的。显然,他们把房门都锁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班特里夫人问。

“有人病了。”杰林斯基小姐简洁地答道。

“哦,天哪,我很抱歉。我能帮点什么吗?”

“我想这儿应该有医生吧?”

“我没见到本地的医生来,”班特里夫人说,“不过我想肯定能找到一位。”

“贾森正在打电话,”埃拉·杰林斯基说,“但是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她是谁?”班特里夫人问。

“我想是个叫巴德科克太太的人。”

“希瑟·巴德科克?可是她刚才看起来还好好的。”

埃拉·杰林斯基有些不耐烦地说:“是心脏或脑部疾病突发,要不就是癫痫发作,或是别的什么。您知道她有心脏病或者类似的疾病吗?”

“说实话我完全不了解她,”班特里夫人说,“对我而言她很陌生,她住在开发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