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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你告诉警督去拜访莱斯朗兹太太的事。”我提示她。

“没错。对了,他也没谢我。只是说,等他需要了解情况的时候再问。这不是他的原话,不过,意思是这样的。如今的警察队伍里有了来自另一个阶层的人。”

“很有可能,”我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决定这次不会走近任何卑劣的警督。毕竟,牧师是绅士,至少有些牧师是。”她补充道。

我猜我被归于这一类。

“如果我能帮你什么忙。”我说。

“这是义务的问题,”哈特内尔小姐说,她猛然闭上了嘴,“我不想说这些事。没有人比我更讨厌这个。但义务就是义务。”

我等着她继续说。

“我听说,”哈特内尔小姐继续说,她的脸色变得绯红,“莱斯特朗兹太太对外宣称,她一直在家,她听到铃声没有开门,是因为——哦——她不愿意。真是装腔作势。我只是出于义务才登门拜访,却受到如此对待!”

“她病了。”我温和地说。

“病了?胡说。你太不谙世事了,克莱蒙特先生。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病。病到无法参加审讯!海多克医生还给她出了诊断书!大家都知道,她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他玩得团团转。哦,我说到哪儿了?”

我也不太清楚。和哈特内尔小姐谈话,你很难知道她何时停止讲述,开始谩骂。

“哦!说到那天下午我去她家里找她。哦,她说她在家,简直是胡说。她不在家,这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

哈特内尔小姐的脸更红了。用不太刻薄的话来说,她窘态百出。

“我敲了门,又按了门铃,”她解释道,“两次。要么就是三次。我突然想起来,她家的门铃可能坏了。”

我欣喜地注意到,她说这话时不敢看我的脸。我们的房子都是同一个建筑商盖的,他安装的门铃很好用,站在门外的垫子上,铃声听得清清楚楚。我和哈特内尔小姐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我还是想给她留点儿面子。

“是吗?”我喃喃道。

“我不想把我的名片塞进邮箱里。那样会显得很粗鲁,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反正我从不粗鲁。”

她发表这番惊人的言论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所以,我就想,应该绕到房子后面去,拍拍窗玻璃,”她继续厚着脸皮说,“我绕着那幢房子走了一圈,从每扇窗户向里张望,但她家里根本没有人。”

我完全明白了。利用房子里没人这个机会,哈特内尔小姐肆无忌惮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绕着房子转了一周,仔细查看了花园,站在窗前尽量了解内部的情况。她决定将这个故事告诉我,以为我会比警察更有同情心,更宽厚仁慈。即便教民可疑,牧师仍应善意地假定他们无罪。

我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时候,哈特内尔小姐?”

“我记得是在,”哈特内尔小姐说,“快六点的时候。然后,我就直接回家了,我进家门的时间大概是六点过十分。后来,普罗瑟罗太太六点半左右来找我,把斯通博士和雷丁先生留在门外,我们聊了一会儿灯泡的事。这期间,可怜的上校就躺在血泊中。这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世界呀。”

“有时候这个世界确实令人很不悦。”我说。

我站起身来。

“你就想跟我说这些吗?”

“我只是认为这个信息可能很重要。”

“可能吧。”我表示同意。我不愿久留,便向她告了辞,哈特内尔小姐非常失望。

我下一个拜访的是韦瑟比小姐,她有点儿激动地接待了我。

“亲爱的牧师,你真是太好了。你喝过茶了吗?真的不想喝?需要靠垫吗?你能立刻赶来,真是太好了。你总是乐于为别人效力。”

转入正题之前,她寒暄了半天,即使说到要点,她的方式也是那么的迂回委婉。

“你得明白,这个消息的来源非常可靠。”

在圣玛丽米德,最可靠的来源往往是某个人的仆人。

“你不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吗?”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我已经对那个人作出承诺了。我一直认为,承诺是件神圣的事。”

她的神情十分庄重。

“我们就说是一只小鸟告诉我的,好不好?这样比较稳妥,对不对?”

我很想说“这简直愚蠢至极”。我多么希望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倒要看看韦瑟比小姐听后会做何反应。

“呃,这只小鸟告诉我,她看见了一个太太,我们还是不要说出她的名字吧。”

“另一只小鸟?”我问。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韦瑟比小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开心地拍着我的胳膊,说道:

“哦,牧师,你太顽皮了!”

恢复平静后,她继续说:

“这位太太,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她拐进了牧师寓所所在的那条路,但在此之前,她举止怪异地来回张望,我想,她是看有没有熟人注意到她。”

“那么,这只小鸟——”我问道。

“去鱼贩家了。店铺上面的那个房间。”

现在我知道女佣们放假时都去哪儿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她们能不去就永远不去——那就是露天场所。

“时间呢,”韦瑟比小姐把身子探过来,故弄玄虚地说,“刚好是在六点前。”

“哪一天?”

韦瑟比小姐轻轻尖叫了一声。

“当然是案发那一天,我没告诉你吗?”

“这是我推断出来的,”我回答道,“那位太太叫什么名字?”

“字母L打头。”韦瑟比小姐说,她点了好几次头。

我感觉韦瑟比小姐想要传达的信息已经快说完了,便站起身来。

“你不会让警察盘问我吧?”韦瑟比小姐双手紧抓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不愿意抛头露面。更不要说站在法庭上了!”

“遇到特殊情况,”我说,“他们会让证人坐下。”

我逃走了。

还要见普赖斯·里德雷太太。这个女人对我开门见山。

“我不想和警察、法庭有任何牵连,”她冷淡地与我握过手后,语气坚定地说,“你明白这一点。另外,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情况,需要解释一下。我想,这件事应引起权威人士的注意。”

“和莱斯特朗兹太太有关吗?”我问道。

“为什么应该跟她有关系?”普赖斯·里德雷太太冷冷地问。

她将我置于不利的境地。

“事情很简单,”她继续说,“我的女佣克拉拉正站在门口,她去那儿待了一两分钟,说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太可能是为了这个,她可能是想看几眼那个贩鱼的男孩——他自称男孩,其实就是个自大鲁莽的臭小子——他十七岁了,跟所有的姑娘开玩笑。总之,就像我说的那样,她当时正站在门口,她听到有人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