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尾声(第2/3页)

“她一定恨死我了。”弗蕾德丽卡喃喃地说道。

“是的,太太。你拥有她没有的东西……不仅能够得到爱情,并且能够保持爱情。”

“我大概是太笨了,”查林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尼克遗嘱的事。”

“不明白吗?虽然是另外一码事,但也很简单。克罗夫特夫妇躲藏在这里。恰巧尼克小姐要动手术,而她没有立过遗嘱,于是他们发现有机可乘。他们说服她立了一个遗嘱,然后拿去说要把它寄掉。如果尼克发生了意外——假如她死了——他们就可以伪造一份遗嘱,借口说曾经帮助过在澳大利亚待过的菲利普·巴克利,从而谋取尼克的钱财。

“但是尼克小姐的手术很顺利,所以伪造遗嘱就没有了意义。当时的确是这样。但不久就发生了那些意外,尼克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于是克罗夫特夫妇又看到了希望。最后,当我宣布尼克小姐中毒死亡之后,他们再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了。于是伪造的遗嘱马上就寄到了维斯先生手里。当然啦,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尼克比她看上去的还要富有,对房子抵押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想知道,波洛先生,”拉扎勒斯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尼克小姐的?”

“唉!说来惭愧,我钻入圈套的时间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有一些事情令我困惑不已……事情看起来很不对头。尼克小姐跟我说的和别人告诉我的总是有矛盾。不幸的是,我总是相信她。

“后来我突然得到了一个启示。尼克小姐犯了一个错误。她太过聪明了。当我敦促她找一个朋友来同住时,她答应了,但她却隐瞒了早已叫玛吉过来的事实。在她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其实这是一个错误。

“因为玛吉·巴克利一到这里就写了一封信回家,在信里面她随手写了一句话,却让我困惑不解:‘我看不出她有什么急事要打电报把我叫来。星期二过来其实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提到星期二?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玛吉本来在星期二就一定要过来。这么一来,尼克小姐就说谎了……或者说是隐瞒了实情。

“这时我才第一次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她。我分析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不再盲目轻信了。我自问:‘如果这句话不是真的呢?’我想起了那些相互矛盾的说法。我问自己:‘如果每次都是尼克小姐说谎,而不是别人说谎,那会怎么样呢?’

“我问自己:‘索性简单一点儿,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于是,我只看到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玛吉·巴克利被杀害了。就是这样!那么,谁会盼着玛吉去死呢?

“这时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在此不久前,黑斯廷斯对名字的昵称说了一通高见,说玛格丽特这个名字有许多昵称……玛吉啦、玛戈啦,等等。于是我突然就想,玛吉小姐的真名是什么呢?

“我一下子就震撼了。如果她的名字是玛格黛勒呢!这是巴克利家族常用的名字,尼克小姐跟我说过。两个玛格黛勒·巴克利!如果……

“我马上想起那几封迈克尔·斯顿写的情书。是呀……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信里提到过斯卡伯勒……但玛吉和尼克一道去过那儿,玛吉的母亲跟我说的。

“这就解释了一个我一直困惑的问题。为什么情书那么少?一个姑娘如果保存情书,她就会把它们全部保存下来。为什么尼克小姐只保存了这么几封?是不是这几封有特别的含义?

“我想起这些情书都没有提到收信人的名字。称呼各不相同……都是‘亲爱的’之类的。但信里根本就没有提到尼克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破绽——我本应该立即发现的——更是泄露了天机。”

“那是什么?”

“唉……是这样。尼克小姐在去年二月二十七日做手术割盲肠。迈克尔·斯顿在三月二日写了一封信,但信中根本没有提到这个手术,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我当时就应该发现,这些情书原本就是写给另外一个人的。

“然后我又好好地看了一遍那张嫌疑人物表上的问题,从新的角度做出了解答。

“除了几个孤立的问题之外,所有的疑点都被澄清了。我也解决了一个早先令我困惑不解的问题。那就是尼克小姐为什么要买黑色礼服?答案是她必须和她的堂妹穿得很像,这样红色披肩就可以佐证‘误杀’的说法了。这样的回答才是令人信服的,不可能是其他。一个姑娘是不会在确证她心爱的人死去之前就预订丧服的,这不可能……说不通的。

“接下来,就轮到我来导演这出戏了。而我预计的事情果然就发生了!当我问到那个秘密的壁龛时,她矢口否认,说根本就没有这类东西。但如果有的话——我看不出来埃伦有什么理由要去捏造——尼克肯定知道。为什么她要竭力否认呢?是不是她把手枪藏在那里?等到以后好拿出来嫁祸于人?

“表面上我让尼克小姐看到我非常怀疑赖斯太太,这也正是她计划的目的。正如我预见的,尼克无法抗拒嫁祸给赖斯太太的念头。这么做除了会让她本人更安全以外,那个壁龛还有可能随时会被埃伦找到,结果就会发现那把手枪。

“我们全都集中在餐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外面等待进来的暗号。她认为这时绝对安全,就把手枪从壁龛中取了出来,又放进了赖斯太太的外套……

“就这样——最终,她落网了……”

弗蕾德丽卡哆嗦了一下。

“不管怎样,”她说道,“我还是很高兴把手表给她了。”

“是的,太太。”

她很快地瞄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了?”

“埃伦呢?”我插了一句,“她是不是知道或者怀疑什么?”

“没有,我问过她。她跟我说,那天晚上她之所以待在屋里没有去看焰火,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她‘预感到要出事’。显然尼克小姐鼓动她出去看焰火的语气太过火了。她知道尼克小姐不喜欢赖斯太太。埃伦对我说,‘我从骨子里预感到要出事’,但她以为出事的会是赖斯太太。她说她知道尼克小姐的脾气,一直是一个不可捉摸的小丫头。”

“是啊,”弗蕾德丽卡喃喃地说道,“是啊,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一个不可捉摸的小丫头。一个作茧自缚的不可捉摸的小丫头……我总算……”

波洛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吻了一下。

查尔斯·维斯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这是一件极不愉快的事,”他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必须准备替她辩护了。”

“恐怕没有必要,”波洛温和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