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Joking》一组,原本是和hope老师同台表演。

但由于hope老师档期冲突,临时换成了贺钧潮。

当知道是pd亲自上的那一刻,整个团队都沸腾了,其他队伍也眼红的不行。

路夕总算明白,贺钧潮在他抽签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下午就要和贺钧潮一起排练了,其他人都兴奋的不行。

伍承焕连觉都睡不着,早晨起来的时候眼睛膀肿。

“我们要不要在他来之前再排几次啊?”

“pd要求应该会很严格吧,我好紧张!”

“天啊,路老师你怎么这么淡定!”

“人家老队友了当然淡定。”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话,路夕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你不睡午觉啊,路老师?”伍承焕躺在床上问道。

路夕摇了摇头道:“我看你可以嗨三天三夜,还睡什么午觉。”

其他人纷纷嘲笑伍承焕,说他小迷弟石锤。

路夕走出门后,世界都清净了。

这两天,他拒绝了好几次导演组的探视请求。

他知道来找他的人是谁。

过道里阴阴凉凉的,待着比室内要舒服,这种凉爽也洗去了他心里的些许烦躁。

既然丢下公司丢下他一走了之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他冷笑了一声。

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客厅,路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或许是下意识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像导演组说得那样,等了整整两天。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他皱了皱眉,靠近门缝,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在。

贺钧潮给对面的人点了杯咖冰美,向他推了推道:“路先生,很抱歉私自来打扰您。若有冒犯,请多包涵。”

路夕伸向门锁的手微微一顿。

路建翔没有像个破产的人一样穷困潦倒,而是穿的还算体面。

他年近五十,看着却像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和路夕不太像,看起来路夕应该像他妈妈更多一点。

“没事,你是路夕的导师?”路建翔看了他一眼,问道。

贺钧潮彬彬有礼地说:“同时也是您的债权人,哦对了,您现在欠我钱,您听说了吧?”

路建翔被他堵了一下,膈应的停顿了几秒,才生硬的说:“不用你提醒,我就知道你不会白还这笔债款。”

贺钧潮靠在沙发椅上,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白还,你又不是我岳父。”

路建翔没想到他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盯了他好一会儿。

“把公司的债务全都推到大儿子头上,去国外带着自己的小儿子逍遥快活,您可真是当世父亲典范了。”贺钧潮无不讽刺地说道。

路夕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一下,曾经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听亲戚说过关于他爸爸在外包养小老婆的传闻。

只是那时候他非常懂事,因为觉得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一个人不容易,甚至还鼓励他开始下一段感情。

但路建翔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摸了摸路夕的头说,爸爸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续弦的。

他的身体晃了晃,曾经多么充满爱意的安慰,原来到头全是谎言,他连小儿子都有了。

路建翔被揭穿老底,愠怒道:“贺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况且,据我了解,你也是你口中所不齿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的家事?”

他本以为贺钧潮会动怒,但谁料他噗嗤一声笑了:“哎,你不说的话,我还没觉得心里不平衡呢。大家都是私生子,为什么我的待遇就没那么好啊!气人。”

路建翔:“……”

贺钧潮挑眉道:“所以您这会儿跑回来是想干嘛?觉得欠我钱心里过意不去,漂洋过海回来亲自还我?”

路建翔真被他气着了,他这次回来,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关于这比债务,但贺钧潮偏偏不如他的意,一口一个还钱。

“这样吧,我呢,暂时也不缺这笔钱,”贺钧潮懒洋洋地说,“不如你现在买机票麻溜儿回国外去,混个十年八年的,等有能力了再来找我。”

路建翔看着他,忽然嗤道:“你和路夕感情还挺深啊,不想让我打扰他?”

贺钧潮没说话,面色不善地和他对视着。

“那容易,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和他说点事,就马上离开。”路建翔说道。

贺钧潮不给面子地说:“你是当我不知道你公司因为做假账才被做空的呢,还是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要挟我的学员?”

路建翔的表情立马变了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起来。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路夕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路建翔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神情骤变,慌忙站起来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贺钧潮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皱着眉打量他的脸色。

“pd,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路夕说道。他脸上除了有些苍白,看不出别的情绪来。

贺钧潮只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在不远处,有事随时叫我。”

然后便走出去,带上了门。

室内安静了片刻,路建翔走向路夕,颤声道:“夕夕,两年没……”

他刚一开口,路夕就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不是有事对我说吗,不说我走了。”

“别。”路建翔伸出手,但又怕他嫌弃自己,停在半空中道,“是、是这样的,我听律师说,我们的房子和车子都……”

“卖了。”路夕简单地说。

“嗯,我知道。”路建翔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说,“之前你妈妈住的宅子,那个小洋房,你不是没卖吗。”

路夕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他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已经不言而喻。

路夕扯了扯嘴角,说:“想拿那栋宅子?不好意思,我也卖了。”

路建翔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你妈妈的遗物,你说永远不想让别人住进去的。”

路夕看着他,表情很决绝:“当你离开上海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我爸妈都不在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谢谢我妈,还给我留了点能填补亏空的东西,否则我可能那一年就已经被抓进去了。”

路建翔的嘴唇簌簌发抖,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挺好的,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还苟延残喘地活着。”路夕冷冷地说,“到此为止吧,剩下的钱你自己还,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对不起,夕夕,爸爸是有苦衷的。我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你弟……否则就完了。”路建翔的眼眶通红。

从头到尾,路夕都没流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