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贺钧潮的毫不避让地看着他,路夕的神色有些复杂。

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在指导路夕,而vj老师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这一幕,吓得他手抖了一下。

“多吃点,太瘦了。”贺钧潮在路夕耳边说了这句话后,便将手拿了下来。

路夕不知道他最后一句是不是也是嘲弄,不等他说什么,贺钧潮便指了指旁边道:“你去那里,我来完整地示范一遍。”

他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路夕看了他一眼,走到了乔松年旁边。

贺钧潮扬手打了个响指,音响老师开始播放音乐。

他开始跳舞的时候,在场的练习生们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一套舞可以被跳出两种风格来。

路夕跳的时候,韵律感很强。在做wave的时候,甚至有些妖娆的感觉。

而贺钧潮在前半部分的音乐中,动作幅度很随性,给人一种闲散又慵懒的感觉。

他的肢体看似放松,但卡点部分又力道十足,偶尔分给观众一个拽上天的眼神,分分钟捏爆众人的小心脏。

祁楠轻声感叹道:“不愧是‘芳心狙击手’,哪个女孩子扛得住啊。”

路夕对他疑惑地一挑眉,他低声解释道:“这是贺pd的粉丝给起的……”

他话还没说完,贺钧潮做了一个撩衣摆的动作,随着衬衣被拉上去,露出了八块匀称的腹肌。马甲线隐没在皮带下面,整个画面香艳刺激。

“啊啊啊啊——”练习生们顿时大喊大叫。

“我要弯了!”有个男生捂着眼睛道,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贺钧潮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松手放下衣摆,让它慢悠悠地降落。同时眼神也是配合这个动作,做出了勾人的样子。

尽管他是面朝大家的,但路夕却产生了一种被他双眼攫住的错觉。

一曲结束,练习生们纷纷吼叫鼓掌。

“贺pd,我是你的头号迷弟!”刚才捂眼睛的男生彩虹屁道。

贺钧潮微喘着说:“别拍马屁,抓紧练习,要不是宋老师有事,我今天还能休息一下。”

那个男生道:“pd辛苦了,我代表制作人们给您鞠躬。”

他调皮地一弯腰,头上的脏辫还甩了两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贺钧潮嗤笑着摇了摇头,对路夕道:“你基本都会跳了,带带他们。”

说罢,便走去角落里拿起一瓶水喝。

众人都散开了,时不时小声聊几句。

乔松年羡慕地说:“哥哥,pd对你真好,又是指点你,又是夸你的。”

路夕说:“他什么时候夸我了?”

“让你带大家,可不就是给你最高的肯定。”乔松年小声说,“你看那几个偷看你的,心里没准儿嫉妒的要命。”

路夕抬起头,果然看见几个围在一起看他的,一见他看过去,立马各自练习去了。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角落,却正好对上贺钧潮探究的视线。

被他发现自己偷看,贺钧潮也丝毫不慌张,慢悠悠地移开目光,和旁边的vj老师聊起天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只要路夕不小心看见贺钧潮,就总能对上他的双眼。

而贺钧潮也不刻意看他,就一会儿看一眼,瞟着瞟着就把一瓶水喝完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路夕莫名觉得周身有点冷。

没一会儿,贺钧潮的经纪人戴蒙来了,在门口招招手,把他叫走了。

导师一走,练习生们说话都肆无忌惮起来。

脏辫夸张地模仿贺钧潮,做撩衣服的动作,“我怎么记得,原来是没有这个动作的?”他困惑道。

旁边的人笑着推搡他,“这是pd即兴发挥的,得了吧你,你有八块腹肌吗,就敢撩。”

脏辫说:“我就比他少七块,有事儿吗?”

乔松年摸了摸自己的四块腹肌,自满地说:“那我们和他也差不多。”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们,大家一起练习了一下午,终于熟络了起来。

那个脏辫男生叫伍承焕,是个人练习生rapper。他之前的初评舞台差点拿到A,rap功底很不错,因此很快就被乔松年勾搭走了。

大家结束训练的时候,戴蒙指挥一个小助理,抱着一箱水进来了。

“这是pd给大家买的水。”戴蒙边分发水边说道。

“谢谢pd!”众人都说道。

贺钧潮确实会做人,除了练习生之外,在场的工作人员每个都分到了。

当戴蒙把水递给路夕的时候,不知怎的,路夕觉得他似乎瞄了自己一眼。

“谢谢。”路夕说。

戴蒙没说话,直接去下一个了。

路夕低下头看见这瓶水的商标时,忽然怔住了。

这是他常喝的一个牌子。

很久以前,他其实是个蛮挑剔的人,或这样或那样的小习惯不少。

两年前他们一起拍团综的时候,是在一个山里。当时经纪人忘了给他买这种水,他又不肯喝普通的矿泉水,愣是快十个小时没喝水。

后来经纪人没办法,空运了几箱水过来,因为这件事,同队秦皓宇还说他作。

当时的路夕就是有那么点小作的人,尽管同公司的都觉得他好相处,但一些个人习惯上,他的确是非常作的。

瓶装水只喝一个牌子,吃红肉不能带一点筋,不吃鱼不吃虾不吃葱姜蒜,不吃飞禽不吃甜食不喝含酒精饮品。

总而言之,当年的经纪人觉得团里最难伺候的就是他。

再后来,路夕经历了一段非人的日子。他这才荒唐地发现,原来一切强迫症不过是过得太舒服罢了。

那段时间让他改掉了所有坏毛病,因为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人,活下去已经是全部奢求了。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个牌子的水了,再次将它握在手心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贺钧潮是知道他习惯的,但应该也不可能是为了他才买的。

要么是他也被传染上自己以前的恶习了,要么是……钱多,烧得慌。

路夕差点被第二个想法给逗笑了,他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水下去。熟悉又陌生的口感在嘴里弥漫开来,一如过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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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潮在休息室跟导演通话,那边又交代了一些宣传事项。

他将腿架在椅子上,说:“知道了,万导,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导演还没来及说下一句,他就直接接通了备注是“家”的电话。

里面传来一个略微的女声:“贺先生,您今晚还回来吗?小姐在客厅里发脾气呢,说您……见色忘义。”

贺钧潮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说:“她发病没?”

“没有,看着精神还挺正常的,就是有点暴躁。”那边道。

贺钧潮说:“没发病就别打给我了,跟她说我回去给她捎路夕的签名。”

“好的,贺先生,小姐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