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文海姆先生失踪案(第2/4页)

“的确是,”波洛干巴巴地说,“那么,他被逮捕了吗,那个可怜的洛温先生?”

贾普略微一笑。“还没有。不过他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波洛点点头。“保险柜里丢了什么东西?你们搞清楚了吗?”

“我们问过了达文海姆先生的夫人和他公司里的初级合伙人。显然里面有一些数量可观的无记名债券,还有因为不久前的交易留下的大笔现金,以及一大堆珠宝。达文海姆夫人所有的珠宝都存在保险柜里。近几年,她丈夫购买珠宝的热情越来越高,他不到一个月就会买一些稀世之宝送给她当礼物。”

“加在一起是一大笔财富啊,”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洛温的情况怎么样?他和达文海姆那天傍晚要谈的生意你们知道吗?”

“嗯,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洛温是个小本生意的投机商。虽然如此,他还是有一两次在生意场上占了达文海姆的便宜,不过他们实际上好像很少,甚至从来不怎么见面。达文海姆想谈南美股份的事才约他过来。”

“这么说达文海姆对南美洲感兴趣了?”

“想必是这样。达文海姆夫人提到过他整个秋天都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度过的。”

“他的家庭生活有什么矛盾吗?夫妻俩相处得融洽吗?”

“他的家庭生活大概非常和谐融洽。达文海姆夫人是个和蔼可亲、头脑不太灵敏的女人。我觉得她在这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那我们就不用在这方面寻找谜题的答案了。他有什么仇人吗?”

“他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有很多,毫无疑问,他战胜过许多人,这些人对他不会有什么好看法。但也不太可能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且,如果他们杀了他,尸体在哪里?”

“没错。就像黑斯廷斯说的,尸体早晚会暴露出来。”

“顺便说一下,有园丁说他看到过一个身影沿着房子的一侧朝玫瑰园走去。书房的大落地窗就是朝玫瑰园开着,而且达文海姆先生经常从那边走进园子里,或者进出家门。但是那个人在黄瓜架那边忙着干活,距离有点远,甚至说不准是不是他主人的身影。他也说不清准确的时间。肯定是在六点之前,因为园丁们到那个点就下班了。”

“达文海姆先生离开家的时间呢?”

“五点半前后。”

“玫瑰园往前是什么地方?”

“有个湖。”

“有船屋吗?”

“是的,有两只平底船在那儿。我猜你在想有可能是自杀吧,波洛先生?嗯,我不介意告诉你,米勒打算明天过来把那一片水抽干了仔细看看。他就是那样的人!”

波洛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我。“黑斯廷斯,麻烦你把那份《每日播报》递给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有一张失踪者极为清晰的照片。”

我站起身,找到了他要的那一张。波洛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相貌特点。

“嗯!”他讷讷地说,“他留着相当长的头发,连鬓络腮胡子,浓密的眉毛。眼睛是黑色的?”

“是的。”

“头发和胡子开始变得灰白了?”

探长点点头。“嗯,波洛先生,你对此怎么看?一清二楚了,嗯?”

“正相反,几乎令人费解。”

这位苏格兰场的老兄看起来很得意。

“这让我看到了有很大的希望解决它。”波洛平静地总结道。

“嗯?”

“案情暧昧不明是个好迹象。假如一件事太明显——好嘛,别信它!是有人布置好的。”

贾普差不多是同情地摇了摇头。“好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看清你前面的路不是件坏事。”

“我不看,”波洛低声说,“我闭上眼睛——去思考。”

贾普叹了口气。“好吧,你有整整一周时间可以去好好思考。”

“你要把捕捉到的最新进展提供给我——比如说那位努力工作且目光犀利的米勒督察取得的成果?”

“当然。一言为定。”

“打这个赌有点丢人,是不是?”我陪贾普走到门口时,他对我说道,“就像在抢劫一个孩子!”

我用微笑表示再同意不过了。我回到房间里时都还在笑。

“好啊!”波洛一见我就说,“你在取笑波洛老爹,是不是?”他对我摇了摇手指。“你不相信我的小灰细胞?啊,别装糊涂!我们来讨论这个小问题吧——虽然了解得还不全面,不过我承认已经能看出一两个有意思的地方了。”

“那个湖!”我郑重其事地说。

“不止那个湖,还有船屋!”

我斜眼看了看波洛,他相当神秘地笑着。这时候,我感到再问他问题已经没什么用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有贾普的消息,他是大约九点钟过来的。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宣布什么新情况了。

“好的,我的朋友,”波洛说,“一切进展如何?别告诉我你们在湖里发现了达文海姆先生的尸体,我可不会相信你。”

“我们没找到尸体,不过发现了他的衣服,和他那天穿的衣服完全相同。你怎么看?”

“家里有没有少了其他衣服?”

“没有,男仆非常确信这一点。衣橱里面其他衣服都原封未动。另外一方面,我们逮捕了洛温。有个关卧室窗户的女佣说她在六点十五分看见洛温穿过玫瑰园朝书房走去。那是在他离开的十分钟之前。”

“他自己对此是怎么说的?”

“他先是矢口否认,说是从没离开过书房。但是女仆一口咬定,后来他就假装说忘了,只是走到窗户外面看看一些珍稀的玫瑰品种。编得真是站不住脚!又有新证据显示对他不利。达文海姆先生右手小指上总戴着一枚大号金戒指,上面嵌着颗宝石。嗯,星期六晚上,一个叫比利·凯利特的人在伦敦把这枚戒指当掉了!警察对他有所了解——去年秋天他因为偷一位老人的手表入狱了三个月。他好像去了至少五个不同的地方才把戒指当掉,拿到钱之后就喝得酩酊大醉,打了一个警察,然后被关押起来了。我和米勒去博街[1]见他。他现在完全清醒了,我在这儿也不怕说出来,我们把他吓得要死,暗示他可能会因谋杀罪被起诉。以下是他所说的事,非常奇怪。

“他星期六去了恩菲尔德赛马场,不过我敢说他不是去赌,而是去干小偷小摸的勾当。总之,他那天不顺,运气很差。他顺着路一直走到切恩塞德,在进村子前坐在一条沟渠旁歇了歇脚。休息了一会儿,他注意到有个男人沿着这条路走进村子,‘深色皮肤的男子,留着大胡子,是那种城里的有钱人’,他对那个人是这么描述的。

“凯利特躲到路旁一堆石头后面。就在这个人快要走到凯利特身边时,突然在路边停住脚步,快速向四周张望,凯利特清楚地看到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扔向篱笆的另一头。然后继续朝车站走去。扔到篱笆那边的东西掉落时发出了轻微的‘当’声,这激起了躲在沟里那位的好奇心。他东找西找之后,找到的竟是枚戒指!凯利特是这么说的。可是洛温完全否认这一点,当然像凯利特这种人说的话是一点都靠不住的。我们可以推断,他有可能在湖附近遇见了达文海姆,继而抢劫并谋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