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荒岛 第二十五章:蛇林中托肉(第2/2页)



对付同是狙击手的敌人,跑不是为了逃命,而是寻找杀死对手的机会。再厉害的狙击手,也有不走运的时候,甚至因此丧命。他没有看出前面横着一条铺满墨绿浮萍的水沟,如果我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会和他一样掉进里面。

这名英国狙击手,一定是晚上偷偷空降下来,尚未熟悉周围的实地环境,殊不知这一带的生态地貌中最欺生的就属这条水沟。隐秘的水沟更像一条坑道,密集的浮萍拟态出一条蒙蔽肉眼的道路,如同水缸上面漂着一层麸皮,贪吃的老鼠一旦跳上去,就会活活困死在里面。

对手噗通一声落水的刹那,我也嗖地一下跳起,窜上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快速躲在浓密的枝叶后面。不等喘息第二口气,就拽下背上的狙击步枪,对准他落水的位置,摆好了狙击姿势。只要他敢游动,制造哪怕一丝的动静出来,我会立刻射杀掉他。

然而这是个极富作战经验且招数阴险的高手,从他陷入水中之后,迟迟没了动静。水沟虽然很深,却不至于将他淹死。我想他一定伪装在某处,寻找射杀我的机会。

我在树上掩藏,他在水下伪装。这种时刻,这样的局面,任何一方想杀死对方都很困难,可又简单。只要我在树上动一下,或者他在水里动一下,把位置暴露给对方,都将顷刻丧命。所以在杀死对手之前,谁也不敢弄出半点动静,耐心就是生命。

超乎想象,一连两个夜晚,天空总挂着一轮低矮的大黄月,小灯笼似的,不怀好意地照耀着在厮杀中对峙的我俩。这种明亮度足够任何一方射出第一枪,致使对手死亡的概率极高。

僵持到第三天早上,阳光非常刺眼,我从高处射击有了些优势,但我的眼睛熬肿了,疼得非常厉害,身上多处给蚊虫叮咬,几乎“胖”了一圈。为了活命,我只能承受这代价。饥渴使我的大脑一阵阵眩晕,只要我把眼睛闭上,就会随之昏厥掉下树去。在坠落的当空,也许身体会被子弹击穿,没机会感觉重摔的疼痛。

伪装在水中的狙击手,一动不动浸泡三天,沟水里的生物同样会叮咬他,估计好受不到哪去。事到如今,双方都忍受到了想要握手言和的地步,但那是不可能的。这种局面注定了两种死法,要么被对方射死,要么一起耗死。

我用睁得充血的眼睛,从狙击镜中窥探那片水面,始终无法看出异常。这时一只蜻蜓飞来,落在一截细小的水草顶端。它一会儿落上去,一会儿飞起来,在这根植物上纠缠。

开始我不以为意,但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水下伪装的狙击手肯定需要吸管喘气,那个绿色水草的顶端一定在呼吸,喷吐着肉眼难辨的气息,所以蜻蜓被吹得起来落下,折腾个没完。

我再仔细观察那根水草,发现它出奇地垂直,也不像旁边水草那样,随着底层暗流一起晃动摇摆。我的身体在树上已经透支到极限,只有和他赌上一把生死。

通过那根特制的水下呼吸管,我想象着他在水里的位置和姿势,估摸出对方头部的大概位置,对准那个范围,左右连射三枪。随着子弹撞开水面厚厚的浮萍,我看到了泛起的红色水纹。

这一把我赌赢了,射死了对手。抱住大树滑落下来,我又趴在高岗上,二次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他的后脑和背部鼓出水面,这才彻底放心,迂回着靠近过去,揪住他的头发拽上岸来。

原来他把狙击瞄准镜藏在水生植物的圆叶下面,黑魆魆的枪管一直对着百米外的那棵树,等着我暴露出来。对于狙击手而言,把枪口顶在敌人胸前和相隔一千米射击没太大差别。狙击镜里的目标,就跟站在眼前一样。幸好我掩藏的大树前面还有一棵大树,叠加的枝叶很好地保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