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4/4页)

不管他如何强硬,不管他的职责是什么,这件小事他还是要做的。不管怎么说,那有可能是他的父亲。

上校面前每一台电脑的屏幕上都一样:一位苍老的大块头黑人妇女坐在办公桌前,桌子对面是一位棱角分明、干净利索的探员,名叫詹金斯。鲍比曾经被詹金斯询问过一次,不过上校则是另外一回事。

鲍比缓缓地呼吸,偶尔还要把重心悄悄从身体一侧换到另一侧,这时他都尽量不出声。通风管周围的墙很薄,而且满是灰尘。

上校从杯子里呷了一口咖啡,看着詹金斯和那个老妇人谈话的情景。声音是有的,但是鲍比离得太远,听不清屏幕上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听到黑人妇女嘴里不断提到“查尔斯”这个名字,而且詹金斯似乎因此非常沮丧。

可能是她丈夫吧,鲍比想。

上校继续盯着监视器。偶尔,他会把其中一台的镜头切换为一个衣着精良的黑人男子的图像。那个人坐在桌边,正在工作。上校会盯着他看一会儿,然后又回到黑人老妇的屏幕。

很快,詹金斯探员站起身来,敲了敲面谈室的门。他向摄像头看了看,好像知道上校正在监视他,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失望。“一无所获。”鲍比听到他说。

上校没说话,只是按了一个按钮,所有的屏幕突然都切换到那个衣着精良的黑人探员在桌边工作的画面。上校一声不吭地看着,脸色十分严肃凝重,看得鲍比十分无聊,最后睡着了。

鲍比醒过来的时候,士兵正把他从通风管里拖出来,一边对他推推搡搡,一边大声质问。他们把他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上校用手指向一名年轻的士兵——这是鲍比对上校的最后印象。

“过来,小孩。”一个士兵说。

“对不起,”鲍比说,“我再也不敢了。”

“赶紧过来吧。”士兵说。他很年轻,一头金发,满脸痘印。虽然上校非常生气,士兵从房间里把鲍比拖出来的时候,还是咧着嘴直笑。“你真像我弟弟。”他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悄悄地说。

“他叫什么名字?”鲍比等了一会儿,问道。他永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叫兰迪。”年轻的士兵说,然后又补充道,“别担心,我会关照你的。”

听了这话,鲍比感到没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