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铭记那一夜(第3/3页)

沃利斯·哈特雷同他的小乐队——全部八个成员第一次一起合作,在即将沉没的轮船甲板上演奏——一直演奏到轮船沉没。有人说这场即兴音乐会在轮船沉没前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即便如此,乐队那欢快的拉格泰姆小调也是历史上永久的传奇,事实上也是悲剧。尽管有很多相反的意见,但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最后演奏的那支曲子可能是《靠近上帝》。

女演员桃乐丝·吉伯森登上了那只可以坐六十五人而实际上只坐了二十八人的第七号救生艇。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一个月之后,吉伯森小姐自编自演了一部电影—《从泰坦尼克号上获救》,在影片里,这位默片明星穿着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她穿的服装——这是她最后的成功。她嫁给了电影发行人朱雷斯·布鲁瑞特,两年以后离婚(每年获得一万美元的赡养费),一九四六年默默无闻地死于巴黎。

在官方记录簿上,随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的人当中还有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与休·罗德的名字,但是麦凯伯尼号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中任何人的尸体。

在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成为永久之谜的就是艾丽丝·克利沃的表现是一个英雄,还是一个恶棍。事实证明哈德森·爱里森把家人们留在C甲板上他们的房舱里,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的举动是错误的,很快,他的妻子贝丝就有些轻度的歇斯底里症发作。艾丽丝·克利沃把小泰沃抢在手里,用一条小毛毯裹住了穿着睡衣的孩子,并向这个男孩的妈妈保证她不会让这个男孩离开她的手臂,更不要说她的眼睛了。

然后,艾丽丝冲了出去,显然在走廊里经过了哈德森身边。但是那位精神恍惚的父亲看起来既没认出艾丽丝,也没认出他的孩子。那位保姆冲上了甲板,在那里,在乘务员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的帮助下,她在第十一号救生艇上弄到了一个座位。当她爬上救生艇时,威廉姆斯为她抱着孩子,她没有从那个年轻男人手里接过孩子,而是把他也拉上了救生艇,因为他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这是允许上救生艇的。

爱里森一家——哈德森,贝丝还有一头金发的劳瑞娜——在沉船时失踪了,劳瑞娜是一等舱中唯一死去的孩子。新闻界把那个鼻子扁平的保姆捧为英雄,因为她行动果断,思维敏捷;而哈德森·爱里森与贝丝·爱里森的亲属们则谴责她的行为等于谋杀。

爱里森夫人的母亲坚持说爱里森夫妇显然是因为留在船上寻找他们的婴儿,从而错过了上救生艇的机会,救生艇上应该为贝丝与劳瑞娜留下位置,而哈德森·爱里森——如果手中抱着他们的婴儿——也可以很容易地登上救生艇,就如同那位年轻的乘务员一样。

毕竟,哈德森·爱里森唯一的疏漏就是在最后一分钟时匆忙地与保姆交换了位置,而没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其后果。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但是他妻子与女儿的尸体却没有被找到。

艾丽丝对新闻界一直很低调,显然,那位保姆不希望别人知道在沉船上救了爱里森夫妇的儿子一命的女人就是那个曾把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从火车上扔下去的母亲。

艾丽丝·克利沃移居到北美,一直默默无闻,死于一九八四年。她是否与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在搭救他们的轮船喀尔巴千号上,他是她唯一允许接近小泰沃的人——结为夫妇,还一直是个谜。

小泰沃被他的叔叔与阿姨,乔治·爱里森与丽莲·爱里森收养,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由于尸碱中毒而死。他父亲的财富成为他的叔叔与阿姨还有一位自称是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姐姐劳瑞娜的女人(但从来无法证明)争夺的目标。

梅尔·福特尔在第九号救生艇中获救,她一直没有再婚。她的余生在西图艾特度过,大部分时间待在他们的家中。当他们的孩子得到了很好的教育机会之后,梅尔认为有责任偿还随着福特尔半打新的《思想机器》故事,一起沉人海底的预付的一万七千美金。

她监督出版了她丈夫的遗作,又野心勃勃地重新出版了他早期的作品。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中的那种那简练、质朴的文风使得他的作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版许多年。当然,《十三号囚室的难题》成为侦探小说的经典之作。

梅尔同美国作家协会联系密切,并成为美国妇女笔会的第一界女主席,她出版了一系列自己的小说,为初出茅庐的作家创办了讨论会风格的培训班,并于三十年代在CBS电台当中主持节目——《你想成为一名作家吗?》。

到了六十年代,她已经重版了许多她丈夫的作品——《思想机器》系列故事成为一九五九年学者图书俱乐部最畅销的图书。在一九六七年,在梅尔去世前不久,她同电台签订了授权二十八本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的合同,其中的许多故事都在CBS电台“神秘剧场”里播出过。梅尔被埋在西图艾特的圣玛丽公墓里。

梅尔在整个一生中,她的女儿维吉尼亚回忆说,总要在悲剧发生的周年纪念日里举行某种仪式——站在悬崖边,把一束鲜花扔进大海。对那一夜的记忆始终鲜明生动地陪伴着她。

福特尔冲回到他们的房舱,说:“立刻穿起衣服——把别的东西都抛掉,这艘船就要沉没了。”

在甲板上,梅尔听到了那些女人们的尖叫声与甲板上船员们颤抖的发令声,“泰坦尼克号上低沉的雾号声如同间歇喷泉一样一阵一阵地响起。”

福特尔仍然很镇静,他对梅尔说;“快些,亲爱的,你已经使其他人久等了。”他吻了她,然后把她举到救生艇上,就像把一位新娘举过门槛,这是最后一只救生艇了。

“这里还有地方,”梅尔疯狂地叫喊着,眼看着救生艇在一点一点下降,“快!跟我一起来!这里还有地方!”

“我随后就去。”福特尔说。

她对他最后的记忆一直陪伴她终生——站在那座悬崖上,把花抛向大海,抛向他的坟墓。

他们的救生艇离开还没有几分钟,这时泰坦尼克号终于完全沉没了下去。许多年以来,她一直不停地问自己,最后一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她的幻觉……

……但她发誓她看到了杰克,站在那里,用一只手攀着一条栏杆,用另一只手向她与其他人挥舞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