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2页)

当然,这一招看来极其危险,因为,为了能够造成天衣无缝的错觉,它的成败取决于能否挑选最佳时机扔下大衣,即我回过头来继续观察房子的那一瞬间。但是,我们再来看看科拉的处境,当时,她刚刚杀了人,知道自己受到了监视。

她必须尽一切努力,把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引开。如果我早一些回过头,我就会看到有人从窗户里扔下了大衣,当然不可能知道是谁——当时太黑——也不可能理解这一举动的目的。我会感到很奇怪,因为我显然不可能知道帕特里夏·莫里森已经死了。我很可能会来到内利的身边告诉她。各位看到,无论科拉的计策是否骗过了我,我毕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给她创造了脱身的机会。就在她捡回大衣逃跑的时候,我却在不着边际地和内利讨论着。

魔鬼杰克在杀完人之后所采用的隐形术,在某种意义上说,也不无幽默之处。实际上,当莫尔斯当上校要求我扮成一个警察——而我就是伦敦警察厅的警官——进行调查时,我就有了这个主意。这种极其独特的处境让我感到很有趣,我觉得在犯了大罪之后再扮成警察是很高明的一招,它有两个明显的有利条件:首先,正式的警服——事先我都精心地藏好——能够赢得信任和尊敬,其次,它可以掩盖留在我衣服上的血迹。当然,最大的危险是来自在街上巡逻的其他警察,但是在这个方面,我也采取了一切防患于未然的措施。

我精确计算了他们巡逻的时间,我知道他们的位置,以及他们到达那个位置的时间。即便是他们当中有人因看到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同事而感到吃惊,前来问我,我也会对答如流,向他证明我确实是警察。作为最后一着,我动作的敏捷远非他们所及,所以我总是能够脱身。我还小心地改变了自己的脸,这是不言而喻的,就像是一个正在巡逻的无辜的警察。就这样,魔鬼杰克跑回了家。

但是,为了避免被抓,只扮成警察是不够的。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很少有人能够做出我已经做出的这一切。我必须感谢我的冷静。当我把那些堕落的女人切成碎块时,我的意识是极度清楚的,动作迅速熟练,眼晴和耳朵在高度警觉着。听到一点点脚步声,我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

我的冷静,非凡的冷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它。尤其是在巴克斯街,那个车夫发现了波莉·尼克尔丝的尸体后从我身边擦过,与我相距仅有几厘米的时候。在伯纳街的院子里,我也几乎被当场捉住。我冒着风险,巨大的风险,但事先我都估计到了。重要的是,我的胆量越来越大:人们越是在围捕凶手,屠杀就越是凶残,凶手也就愈发地显得无法抓住。

9月29日,当警察追到多塞街的小水池,看到水已被鲜血染红时,他们都被惊呆了。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在警察追来之前,我已洗了洗沾满血迹的手,然后躲在一个门廊的凹陷处,最后混到他们中间……当然是穿着警服!

在杀死玛丽·凯利时,我在许多方面改变了方法。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在大街上“干活儿”,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还觉得为了能够顺利地脱身,扮成“玛丽·凯利”的模样是明智的。也许我的化装效果很好,因为一个目击者曾说,清晨九点差一刻时曾在“英国酒馆”前还看到过活着的玛丽·凯利。

亲爱的梅尔文,你应该认识到,在杀人和神秘方面,我的成就是非凡的。我的能力是难以超越的。一连几个月,我让伦敦一直处于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之中。我仍然坚信,魔鬼杰克的大名会长时间地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在漆黑的小巷里赶路的妇女,每每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都会因为想起那个手执手术刀、神出鬼没的黑影而不寒而栗。

我的故事是一个充满神秘的故事,我要结束这个主题了。梅尔文,我猜测,关于科拉和魔鬼杰克是如何神秘地消失的,我的解释也许并未让你感到满足,因为你似乎坚信真的存在一种魔法一般的能够让人隐形的妙法。那么,让我们来做一个假设,仅仅是一个假设:如果确实存在这种隐形术,那么你真的以为魔鬼杰克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吗?难道是为了也让别人来利用它?

在你读到这本书,我已经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任务已圆满完成,先生。

魔鬼杰克:约翰·里德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