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4页)

“很遗憾,亲爱的格林先生,我也没去。”朗费罗说。范妮·朗费罗在奥伯恩山下葬时,朗费罗卧病在床,没有参加葬礼,自那以后,他就更加不去那里了。“不过我相信出席的人非常多,对吧?”

“哦,相当多,朗费罗。”霍姆斯以手扪胸,若有所思,“悼辞很漂亮也很得体。”

“恐怕应该说,出席的人太多了,多得不合情理。”洛威尔拿着几本书从藏书室里走进来,没有理睬霍姆斯的回答,径直对朗费罗说。

“老希利非常有自知之明,”霍姆斯和婉地指出,“深知他自己的活动舞台是法院,而不是野蛮的政坛。”

“霍姆斯!你不能那样说。”洛威尔的口气有些霸道。

“洛威尔。”菲尔兹直视着他。

“想想我们都变成猎奴者了。”洛威尔抓住霍姆斯的话柄步步紧逼,“你会像希利那样软弱地统治吗,霍姆斯?要是由你来作出选择,你会给西蒙斯那孩子戴上手铐脚镣,把他遣送回种植园吗?你倒是说呀,霍姆斯。”

“我们必须尊敬这个遭受了丧亲之痛的家庭。”霍姆斯神色平静,向着半聋的格林先生说。格林礼貌地点点头。

朗费罗看了一眼艾伦·威拉德牌时钟,他很喜欢这个钟,这倒不是说它外观漂亮、走得准确,而是因为它的指针似乎走得比其他时钟悠缓。

“时间到了。”他轻声说。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朗费罗拉下绿色的百叶窗。霍姆斯调暗灯光,其余的人帮着插上一排蜡烛。烛光摇曳,炉火闪烁。五位学者在早已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来,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围坐成一圈,除了他们,书房里还有特拉普——朗费罗的肉乎乎圆滚滚的苏格兰小猎犬。

朗费罗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纸来,把几页意大利文《神曲》,连同他自己的译文校样,分发给客人。炉火、灯光和烛光巧妙地交织在一起,光线时明时暗,朗费罗写在校样上的字迹跃跃欲飞,似乎但丁的诗句在目光的注视下变得栩栩如生起来。但丁俱乐部会议的开场白是朗费罗背诵《神曲》的第一行诗句,他的意大利语读得优美极了,霍姆斯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当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个黑暗的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