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凶器(第3/4页)

“罗斯,你出去,”他说着,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站在地下室的窗户外面。你可以透过窗户看着我们。探长,我们走。”

他们走进正门。

马里尼提到的小窗户就在客厅的一扇窗户的正下方,与地面齐平。客厅窗户的百叶窗棂脱落了一枚钉子,还少了一块儿玻璃,两只又圆又亮的小眼睛透过缝隙盯着我。我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随着一阵老鼠爪子的抓挠声,那双眼睛消失了。

那扇地下室的窗户虽然缺了窗框,却仍然焊着结实的铁栏。我双膝跪在地上,低下头,向里面窥视着,不一会儿,就见马里尼和葛卫冈走进地下室。马里尼在地板上散落的碎片残骸中搜寻,从翻倒的书箱中拾起一本卷角的书。“是大主教兼神学博士休·布莱尔写的《训诫书》,”他说,“斯凯尔顿船长一定背离了他的信仰。”

他扯下几页纸,在地上搭起了一个帐篷似的结构,并在上面和周围小心地堆积更多的纸,旧椅子上的木条,和其他易燃的零七八碎。

“你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说,“请把打火机给我。”

葛卫冈递给他。他摆弄了一会儿,就把它放在地上,离那堆纸和木头稍有些距离。他用拇指旋动滑轮,一小簇火苗燃起。他站起身,慢慢地退到我所处的窗户旁。转过身,透过铁栏看着我,拿出一样惨不忍睹的东西。那是我的领带,或者说曾经是我的领带,被他拆了一半,线的另一端穿过房间,系在打火机上。

“我会找你算账的。”我恶狠狠地朝他咆哮着。

“你能学到一招绝妙的打火机戏法,这点儿代价不算什么,”他咧着嘴笑,“你看,这是魔术师的看家本领。线绳。这个打火机,火苗最大时,可以持续燃着1 5分钟左右。哈特,你拉动你的领带。轻一点儿。一点儿就可以——大约一英尺左右。”

“这就是为什么琳达的爱斯柯围领会在这间地下室里的原因了,对吗?”

“这解释了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发现它。”

打火机在地板上移动了六英寸左右,正好滑到那堆纸的下面。不一会儿,那簇微弱的火苗渐渐长大并蔓延.纸烧着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和哈特进入这房间时,并来看到任何火光。火焰很小,又被盖在那堆助燃物的下面,自然不会被发现。”

“好吧,”葛卫冈不甘心地说,“这倒是可以解释围巾的问题。但到底是谁设下这个机关的?时间根本不够从这里回到另一栋房里,而事发时所有人都在那儿。”

泊船口传来一阵摩托艇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葛卫冈的注意。马里尼从火堆中拽出打火机,动作迅速地扑灭了火苗,疾步追随早已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的探长。我刚想站起身,跟过去,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探长在这儿吗?”

我转过身,和盖尔医生打了个照面。他一脸兴奋,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说:“在,这边走。”说罢,便领着他绕过房子。当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惊讶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盖尔没有等我缓过神来,就顺着摩托艇的声音奔去。我紧跟在他后面。

马里尼商店里的柔体店员——博特正从快艇上走下来。我认出了昨晚送我们来这里的快艇驾驶员,还看到一个矮个子,身材健硕的陌生男人,下巴很长,一副外国人的长相。身上的西装好像太小了,紧紧地裹在身上,神情紧张得像小猫一样。

葛卫冈瞥见我们走近,刚想走开,却看到医生手里拿的东西,蓦地停住了脚步。

盖尔说道:“看看这个。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这个岛上寻到宝藏。”

他放下一个样式熟悉的黑色手提箱,按开锁扣。掀开盖子后,我听到快艇驾驶员惊叹道:“我的老天啊!”

还是那个箱子,也还是那些畿尼币——满满一整箱。使者号的宝藏。

“你从哪儿搞到的?”葛卫冈声色俱厉地问。

“我在昨天晚上神秘怪客驾艇逃离的地方搜寻,希望能找到脚印,脱落的衣扣或者烟蒂什么的。就发现了这个。离河岸大约三四十英尺远,藏在一片灌木丛中。”

葛卫冈抓起一把金币,审视着。他跪在潮湿的石头上,毫不在意裤子被弄皱弄脏,仔细察看着手提箱。盖尔突然毫无预譬地投下一颗重磅炸弹,见我们大吃一惊,得意地笑了。

“如果这些金币真的出自使者号,那么历史学家就可以揭开一桩发生于一百五十年前的丑闻,乐趣无穷。肯定是有人骗过了英格兰银行。这些金币全是假的!而且仿造得并不高明。”

“嘿!”探长合上箱子盖,好像里面爬满了瘟疫致病菌,“你说过哈特昨晚拿的那些是真货!”

“那些是真的。他也说过,那些金币是单独装在一个小纸盒里的,是不是,哈特?”

“是的。”

“我记得很清楚。我怀疑,这些假货就依照那几枚仿造的。我想,只要我们稍加比对,就能发现那些伪币上的磨损和划痕都和这六枚一模一样。用这六枚真币制造模具,然后重复铸造。铜质的,外面镀了涂层,好令它们看起来金光闪闪,”他稍作停顿,而后又丢下第二颗炸弹,“但并不全是。诺瓦克先生从水下捞出的军用盘子,大水罐和其他东西,令我困惑不已。”

葛卫冈不假思索地脱口道:“那么,那些也是假的了,是不是?”

“哦,不,”葛卫冈自信满满地摇着头,“那些都是真的,而且确实出自使者号。令我在意的是1824年——我查阅了我做的一些笔记——曾有一支打捞队利用潜水钟对使者号进行打捞作业。一个愣头小伙儿从钟罩下游出,进入了使者号的船舱,发现了一只韦奇伍德的大水罐,一个锡盘,两把叉子,还有一颗纽扣。我不相信有如此的巧合。”

葛卫冈仍愣愣地瞪着盖尔医生,马里尼趁机开口说:“这使我想起了曾经有四位魔术师也表演过类似的魔术。他们让观众为他们每人抽选一张牌,看上去好像是随机抽取的。四个人却轮流拿到黑桃A。观众中也有抱有你这种想法的人——”

探长回过神来,问道:“那么1824年以来,这些餐具保存在哪里?”

“发现者的曾孙的私人收藏,”盖尔回答道,“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一周前,小偷光顾了他家,偷走了这几件藏品。104大街警察局的侦探勘查了现场,并保证如果有这几件东西的下落,一定会通知他,但是他们好像不抱太大希望。从那以后就没下文了。你有问题?”

马里尼说道:“医生,如果精神病行业不景气,你就去找葛卫冈探长,就说是我推荐你去的。他一定会雇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