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惊奇的开始(第2/3页)

“埃莉诺?”

“对,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告诉我的。当时我们在接待室里。”

“她告诉你什么事?”

“图书室的钥匙在她身上找到了。”

我几乎无法掩饰难以置信的表情。埃莉诺知道堂姐对她心存怀疑,竟然还向她表明一个增加自己嫌疑的事实?我不敢相信。

“不过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玛莉继续说,“我没有说出应该守住的秘密吧?”

“没有,”我说,“利文沃兹小姐,这把钥匙会使你的堂妹万劫不复,如果解释不清的话,会让她永远声名狼藉。没有任何辩论家可以为她消灭间接证据,无论怎么否认都会是白费心机。现在只有靠她至今还清白的名声,以及靠着相信她无辜的人来努力争取,才能免于接受法律的牢判。至于那把钥匙和有关那把钥匙的秘密,都将置她于无法挽回的境地,任凭她最要好的朋友再怎么努力,都不足以在短期内解救她。”

“你告诉我这些是要——”

“是希望你可怜可怜这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女孩子,也希望你解释一些对你而言不是谜团的状况,以帮助她逃脱嫌疑犯的阴影,否则这个阴影将会吞噬她。”

“你是不是在暗示,”她惊呼,转身怒视我,“是不是暗示我在这方面知道得比你还多?是不是暗示我还隐瞒着没有公开的秘密?这个残酷的悲剧已经将我们家变成荒漠,让我们的生命充满挥之不去的恐惧。你是不是终于把怀疑的箭头指向了我?你来我家是要指控我——”

“利文沃兹小姐,”我恳求道,“你不要激动,我没有指控你涉嫌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让我知道,你的堂妹面对牢狱之灾口风还这么紧,究竟有什么可能的动机?你一定知道点什么。你是她的堂姐,几乎等于是她的亲姐姐,多年来在各种场合里每天相处,一定知道她到底为谁或什么事而守口如瓶,也一定知道她隐瞒了事实真相。如果说出了真相,便能循线索追查出真正的凶手。但前提是,你至今仍坚信堂妹清白无辜,和你以前所坚信的一样。”

她并没有回答,所以我起身面对她。

“利文沃兹小姐,你相不相信你堂妹没有涉案?”

“涉案?埃莉诺?哦,天哪,全天下还有谁比她更清白啊!”

“这么说来,”我说,“你一定同样也相信,她拒绝解释一些疑点,只是因为她出自善心,想保护某个有罪的人。”

“什么?不,不,我没有那样说。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解释的?”

“是因为她的行为本身。凭埃莉诺的个性,她会这么做绝非漫无目的。要不是她精神失常,就是她想以自身的清白保护他人。”

玛莉的嘴唇本来不停地颤抖,现在慢慢停止了下来。

“你已确定那位能让埃莉诺自我牺牲的对象了吗?”

“啊,”我说,“这就是我想向你讨教的问题。就你对她过去的认知——”

然而玛莉·利文沃兹以高傲的姿态沉入椅里,静静地用手势要我停下来。

“对不起,”她说,“你恐怕搞错了。我对埃莉诺的个人隐私所知有限。你如果想要答案,从我身上是找不到的。”

我只得改变策略。

“埃莉诺向你坦白失踪的钥匙在她身上时,是否同时向你透露了从何处取得的钥匙,以及隐藏钥匙的原因?”

“没有。”

“她只告诉你握有钥匙的这件事情,但没有给你任何解释?”

“没错。”

“几个小时之前,你还当着她的面指控她杀人,几个小时后她就无条件地提供给你这么诡异的信息,这是不是很奇怪?”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问道,音量突然下沉。

“你没有办法否认你不但曾经相信她涉案,也曾以具体行动指控她是杀人凶手。”

“你给我解释清楚!”她大叫。

“利文沃兹小姐,讯问的当天早晨,在楼上的房间只有你和堂妹两人,当时正好是格里茨先生和我进入房间之前,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说了什么话?”

她的眼睛并没有因此暗沉下去,反而充满了突如其来的恐惧。

“你听到了?”她低声说。

“我没有刻意去听,我正好在门外,而且——”

“你听到什么?”

我据实以告。

“格里茨先生呢?”

“他当时在我身边。”

她睁大眼睛,仿佛要将我的脸整个吞下去。

“你们进门的时候,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没有。”

“你记得很清楚?”

“我们怎么忘得了,利文沃兹小姐?”

她的头向前埋在双手中,顿时失去了自制力,似乎整个人变得绝望无依。然后她起身,绝望地大声说:“你今天晚上来这里,为的就是这件事。你心里带着这件事来到我的住处,拿问题来折腾我——”

“对不起,”我插嘴,“我只不过问到与你朝夕相处的人的情况,我的态度很合理,你为何不愿回答?我低声下气地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严重的指控,而当时凶杀案才刚发生,所有状况记忆犹新,但是你现在却极力坚持堂妹是清白的。其实你发现可以责难的原因,比你之前假设的还多,对不对?”

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

“哦,我的命真苦!”她低声说,“哦,我的命真苦!”

“利文沃兹小姐,”我起身站在她面前说,“尽管你和堂妹暂时分门而居,但你并不希望别人认为你们互相敌视对方。不如现在就告诉我,让我至少知道她牺牲自己为的是谁。如果你可以给我一点暗示——”

她起身,表情怪异,以严峻的口气打断我。

“如果你不知道,我就不能告诉你。不要问我,雷蒙德先生。”她再度瞄了一眼时钟。

我再接再厉。

“利文沃兹小姐,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人犯了罪,是不是有必要坦白。我的回答是不必,除非坦白交代可以挽回错误。你记得吗?”

她的嘴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开始在想,”我顺着她的情绪,严肃地接着说,“坦白是走出此一难关的唯一方法,只有你说出的话,才能解除埃莉诺眼前的难关。你为何不对我最诚挚的请求做出回应?这样可以显示你是个实话实说的女人啊。”

这似乎说中了她的心事,因为她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充满期望的神色。

“哦,但愿我可以!”她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说出来,永远也不会快乐。埃莉诺坚持不说一句话,但你没有理由学她,你三缄其口只会让她的立场更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