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大发现(第2/2页)

“格里茨先生,”他刚进门就停住了,“能和你谈谈吗?”

格里茨警探点头,但并没有马上走过去,反而故意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打开墨水台的盖子,对着墨水台喃喃说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话,然后迅速盖上了盖子。我突发奇想,如果我跳到墨水台边上,打开墨水台查看,没准可以听见他所诉说的秘密。但我克制住了自己愚蠢的冲动,只是很高兴地发现那名男子的脸上露出臣服敬重的表情,就像下属看着长官接近时的神色。

“怎样?”格里茨走到他身边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耸耸肩,引领他的上司进门来。一进大厅,他们就压低了对话的声音,只看得见他们的背影,我只好转头看着我身旁的玛莉小姐。她脸色苍白,不过情绪还算稳定。

“他是从埃莉诺那里来的吗?”

“我不知道,恐怕是吧,利文沃兹小姐,”我进一步说道,“你堂妹有没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这么说,是认为她想藏匿什么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谈到很多关于一张纸……”

“他们永远也不会在埃莉诺身上找到任何纸张,或是其他可疑的物品,”玛莉打断我,“首先,根本没有什么纸张重要到……”我看到格里茨先生突然紧张起来,“要用偷窃藏匿的手段得到。”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你堂妹知道什么……”

“没有什么好知道的,雷蒙德先生。我们的生活单纯规律。我无法了解为什么要小题大做。伯父无疑是因盗贼入侵而惨遭杀害。房子里的物品完好无缺,并不代表没有窃贼进入。至于门窗上锁这么重要的地方,你能信任爱尔兰裔仆人说的话千真万确吗?我才不信。我相信凶手一定是个职业盗贼,如果你无法同意我的看法,也请你认真考虑这个解释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这个家庭的清誉,就……”她甜美的脸庞正对着我,眼睛、脸颊、嘴巴都是如此细致动人,“就算是维护我的声誉吧。”

格里茨先生这时候转过身面对我们俩。

“雷蒙德先生,是不是可以请你过来一下?”

我很高兴可以脱离眼前的场面,所以立刻照办。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我们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他轻松地回答,“雷蒙德先生,这是福布斯先生。”

我对眼前的男子欠了欠身,然后不太自在地站着。由于我急于知道心中担忧的事是真的,所以任何让我视为侦探的人,我还是直觉上不主动与之沟通。

“这件事比较重要,”警探继续说道,“我不必再提醒你要保密了吧?”

“不必了。”

“我想也是。福布斯先生,你可以说了。”

福布斯整个表情立刻改变了。他立刻显现出一副身负重任的模样,伸出宽大的手掌放在胸口上,开始说道:“格里茨先生吩咐我观察埃莉诺·利文沃兹小姐的一举一动,所以我跟在她后面离开了这里,跟她和搀扶她的两名仆人上楼进入她的闺房。一进到那里……”

格里茨先生打断了他。

“一进到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自己的房间,先生。”

“位置在哪里?”

“楼梯口。”

“那不是她的房间。继续说。”

“不是她的房间?这么说……她是想要火!”他用手猛拍膝盖,然后大叫。

“火?”

“抱歉,我说得太快了。尽管我就站在她身后,但她似乎没有太注意到我,一直到她抵达那个房间的门口。原来那个不是她的房间啊!”他加入的这一段制造了戏剧效果,“然后回头要仆人退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有人尾随而来。她先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以一种百般容忍的表情走进房间,房门虽然没有关上,但是她的态度让我实在无法恭维。”

我不禁皱眉。这名男子貌似老实,却明显只是个言听计从的伙计。他看到我皱起眉头,举止态度稍微婉转了些。

“我只有进门才能继续监视她,所以就跟在她后面进了门,远远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我坐下时她瞟了我一眼,然后开始焦急地踱步。她焦急的神态我领教过了。最后她停下来,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帮我倒杯水来!’她喘着气,‘我的头又开始晕了……快点!在角落的小桌上。’我为了走过去倒水,必须绕过一面大到几乎碰到天花板的试衣镜,所以我自然有点迟疑。不过她转头看着我,然后……各位,我相信你们二位也会马上去做她所要求的事,就算没有,至少也……”他怀疑地看着格里茨先生,“让你的双耳享受听她声音的特权,即使你抵挡得住诱惑不去倾听。”

“好了好了!”格里茨先生不耐烦地大声说。

“我这就继续,”他说,“我走出了她的视线一会儿,不过这一会儿的工夫似乎足够让她完成任务。当我从镜子背后走过来,手上端着杯子的时候,她正跪坐在离她刚才站立之处五英尺远的壁炉边,手在衣服的腰际摸索着。这让我相信她藏了什么东西,而且当下就急着想处理掉。我递给她茶水时很靠近地看她,她却盯着壁炉看,似乎没有注意我。她一滴都没有喝就把茶水还给我,接着将双手放在火的上方。‘哦,我冷!’她叫着说道,‘真冷。’我信以为真,因为她发抖的模样的确很自然,不过在壁炉里有一些快熄灭的灰烬。当我看到她再度伸手摸索衣服的折缝时,我开始不信任她的意图。我又靠近了她一步,从她肩膀后面看她正在做什么,这时候我清楚看到她将一个东西扔入壁炉里,着地时还传出清脆的响声。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正要上前干预,她却站起来一把将壁炉上的煤箱抓过去,一下就将所有的煤炭倒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上。‘我要生火,’她哭叫着,‘火!’我说:‘那样做根本起不了火。’并小心翼翼地徒手将煤炭一块块取出放回煤箱中,这时候——”

“怎么啦?”我问,这时他和格里茨先生很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结果我发现了这个!”

他把大手一摊,里面是一把手柄已坏损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