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陷阱(第2/5页)

“维利在哪里?”埃勒里问,抽着烟。他自己看起来很不安而且脸色异常苍白。

“不要担心,他就在附近,”警官说,视线一秒也没有从那小伙子身上移开,“还有其他人,我看到哈格斯特罗姆,他提着一个老式的手提箱,站在柜台边和服务台的人说话,好家伙!”

“几点……”

“这小伙子来得有点早,应该随地会出现。”

他们的等待,至少对埃勒里来说,是永无止境的。

他一直在穿蓝制服不安的男孩和服务台上悬挂的四个大钟之间变换着他的注意力。每一分钟都走得出奇的慢,他以前从不知道一分钟可以有多久,可以如此漫长而且紧张刺激。

老警官专注的盯梢没有改变,他早就习惯这种事,多年来的经验,已经使他对这类事件极有耐性。这点倒让埃勒里微微吃了一惊。

他们一度看见维利警佐,这个大个子就在楼上的阳台上东面,以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底下的一举一动。他或坐或蹲,从楼下的角度看上去他没有那么高大。

时间慢慢过去,数以百计的人来了又走。哈格斯特罗姆已经不在服务台边了;很显然他认为待太久是不智之举。但是他的位置立刻换上了皮戈特,也是专属警官手下的一名老手。

小伙子还在等——搬运工匆匆走过。有一段很有趣的插曲:一个女人带了一只肥胖的狗,和行李工之间发生了口角。还来了个名人,一个娇小的女人,穿一身鲜亮的淡紫色服装。她的周围围满了喧闹的记者和摄影师,她走到第二十四月台的人口停下来,面带笑容,同时镁光灯纷纷闪起。她消失之后,吵闹的这群人也不复踪影了。

小伙子还在等——此时,皮戈特离开了柜台边,换成瑞特——强壮而自信,叼着根雪茄——以中气十足的声音,询问服务台里一位头发灰白的服务员。性格平静的约翰逊漫步而过,假装看火车时刻表。

小伙子仍然在等——埃勒里咬着指甲第一百次抬头看钟上的时间。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毫无所获。老警官动动手指把阳台上的维利警佐叫来,后者达观地耸耸肩,一言不发大步走过大理石地板,到服务台前。那个小伙子以一种绝望、认命的姿态坐在行李袋上,袋子在他的重压下微微变形;他热切地望着正走向他的维利警佐。

“起来。”警佐声音低沉地说,他和善地把小伙子推到一旁,拎起行李袋,走到警官和同事们身旁,这些人本来隐藏在车站各处,此时纷纷不可思议地出现了。

“好了,托马斯、”老警官苦笑着说,“我猜是没戏了,我们把他吓跑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袋子。

“大概是吧,”警佐沮丧地说,“但是,我不懂他妈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不是吗?”

“你说得不错,托马斯,”老奎因说道,“不过,覆水难收了。”

“可能是不够小心 ,”埃勒里说,皱着眉头,“在我们一得到消息时,他马上怀疑到是个陷阱。”

“他怎么想到的呢?奎因先生。”维利抗议道。

“做事后诸葛亮容易、对我来说,可以确定的是,两小时前,这个人送了五元纸钞和字条到邮局,就是要确保自己能不露面地躲在幕后……”

“所以呢?”警官说。

“所以,”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他会怎么办?他会听撞大运吗?”

“别扯了!”

“拜托,看在老天分上,爸爸!”埃勒里不耐烦地说,“你显然不是在跟一个笨蛋打交道。对他来说,在这小伙子来取行李时,他也到长赛乐大厅晃一晃,顺便看看行李间的反应,难道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吗?”

维利警佐的脸色绯红:“他妈的!”他声音嘶哑地骂道,“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警官瞪着埃勒里,他尖锐的小眼睛非常严肃:“我觉得有道理。”他的口气带着惋惜。

“真讨厌,”埃勒里苦涩地说,“我本来也没想到,直到实在等得太久了,而这又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当然,他很机警,一定会在确定不会出错、绝对安全的情况下……”

“特别是,”维利喃喃道,“如果他就住在那里……”

“或者就在那里工作,不过这是次要考虑的。他主要的计划,看着那个小伙子在长赛乐拿了行李,然后跟踪那小伙子到中央总站。这样,他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所以他看到职员把奈伊和布鲁梅尔找来,看到托马斯,看到这队人马……”老警官耸耸肩,“好吧!就这样了,起码我们拿到旅行袋,等回到总局,好好检查这只旅行袋。无论如何,也不算徒劳无功。”

在回局里的路上,埃勒里突然惊叫:“我真笨,我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我应该去检查一下我的脑袋才对!”

“我同意,”老警官冷冷地说,“事实如此啊,你被什么东西咬到了?你的脑袋瓜总是胡思乱想象跳蚤一样一刻也不安宁。”

“那个旅行袋,爸爸,我刚刚才想到。我的心智发展过程好像逐年变慢,脑袋都硬化了。我记得过去曾有一段时间,类似的想法会与事件同时产生……对你来说,由于你认定死者不是纽约当地人,所以旅行袋的出现是再合逻辑也不过的了。因此,你全力在找它。但是——”埃勒里皱着眉头,“为什么凶手也要这个袋子呢?”

“你累坏了。”老警官嗤鼻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承认,我自己并没有预想到这个可能性。但是当你想到了这一点,就很容易解释了。这个凶手采取了很多措施预防我们发现死者的身份,不是吗?所以,如果死者的行李四处流落,或者被警方拿走的话,你想凶手会眼睁睁坐视不管吗?他不会袖手旁观的,他害怕,也许他确知行李里有些什么东西可以辨别死者的身份!”

“噢,是这样。”埃勒里说,一边怀疑地看着他们脚边的行李袋。

“所以你还吵什么呢?我很惊讶你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这问题纯属自问自答的问题,”埃勒里说,他的眼睛还是盯着袋子,“单凭这张寄存单据就足以指出答案何在了。在他杀人后,清理死者的衣袋时找到这张长赛乐酒店开出的寄存单据。这张单据说明了不少问题,凶手拿走了这张单据。但是,为什么他没有立刻去取行李袋?为什么他要等这么久?”

“他害怕,”警官轻蔑地说,“没有勇气,不敢去抓机会,尤其是袋子又被寄放在长赛乐。这一事实本身告诉我:我们要逮的这个人和长赛乐有某种关系,埃尔。我的意思是,在长赛乐大家都认识他。他也他妈的清楚长赛乐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如果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在应付这件行李时,他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如果我们认得他,他一定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