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01.
约什肯尼。
自从死亡之鸟上的小海盗杰克获得留声机后，他就像宝贝似的爱护它。这个留声机带给了他快乐，同时也在酒吧斗殴事件中满足了他的虚荣感。死亡之鸟号在约什肯尼逗留的时间过长了，这天是全体回船的时间。杰克刚上船就听说大副找他，他先将留声机保存好，然后才去找了大副。
杰克有些忐忑不安，进了船舱后他先按照在胸口画了海神的标志：“海神保佑。”他按照常规套路开了头。
“海神保佑。”大副也说道，然后他很随意地说：“最近你在约什肯尼很出名。”
杰克一下子更慌了。
像大副这个级别的存在，完全可以随意决定他的未来，大副是在不满吗？他应该道歉吗？给死鸟号带来麻烦了吗？一连串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开始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不知所措了。于是他张开嘴：“对不起，大副。”
大副看了他一眼，他分辨不出大副此时是怎样的情绪。
在死亡之鸟上，大副的权力比其他海盗船要高一些，因为他们的船长罗德沉默寡言，很少管事，都是大副在管，大副的很多决定不用通过船长，可以直接执行。他们二人本身是很好的朋友，大副的妹妹是罗德的情人，这让他们的关系就更好了。当年死亡之鸟号叫光明之鸟号，还是个商船。后来那个姑娘死在了当地官员的床上，于是罗德发了疯，传闻说他为了报仇和魔族勾结在了一起，他用巫术将自己的船变黑，他将船员变成了骷髅，在深夜里爬进了那个官员的府邸，第二天城里的人才发现府邸里无一幸存，血流成河。
至此，光明之鸟号变成了死亡之鸟号，罗德也变成了海盗。
至于那个传闻……其实有一部分是真的。
罗德当初是找到了黑暗教廷，想要奉献自己的灵魂来换取教廷人为他出手报仇，不过显然关于黑暗教廷的传闻有些不切实际，他们对人类的灵魂不感兴趣，主要是他们也不知道人类的灵魂能做甚。
黑暗教廷的人拿走了他三分之二的财产——作为一个商船船长他积蓄可观，然后五大【使者】之一的利昂娜丶贝尔出面帮助了他。利昂娜丶贝尔是个亡灵法师，她当时的确召唤了死人去杀人。
再后来罗德就一边为黑暗教廷贩卖非法货物，一边当起了海盗。利昂娜丶贝尔曾习惯性地诱惑了他，结果他深爱着死去的情人，不为所动，这让利昂娜觉得他挺不错的，这也是他们交情的开始。罗德从利昂娜那里学习了一些死灵法术，这让他在海上更加令人闻风丧胆。
到后来魔族人类战争，黑暗教廷危在旦夕，和罗德对接的那个人死掉了，罗德也联系不上利昂娜——以往都是她来找他的，于是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第二部 魔界电影《霸道魔王爱上我》上映，罗德发现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利昂娜丶贝尔。他这才确定了她的安全。
不过如今他已经是四大海盗之一了，现在黑暗教廷势力大大削弱，其实理论上他不用为黑暗教廷跑腿了，毕竟当年黑暗教廷是拿钱杀人，而且这些年他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那死灵法术的恩情也差不多还清了……
但是。
罗德曾经和大副说：“我希望我欠的恩情永远都还不完。”
大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这样你就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了？”
“嗯。”罗德点头，“活着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和目的，我对于财富和力量也没有特别大的追求，但活下去总是需要有理由的……那么，就偿还恩情吧。”
大副当时叹了口气，他站在甲板上看着大海，而罗德则看着天空，过了好久，大副才说道：“至少有我陪着你。”
“嗯。”罗德说。
罗德的确是没什么追求，他每天都无事的时候都在修行亡灵法术，不过他每天都无事，因为他将大部分工作都推给大副了。他如今亡灵法术的造诣已经非常高了，如果他受到物理攻击正常死去的话会立刻变成幽灵的。
因为罗德的这个理念，所以死亡之鸟整体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像杰克这样比较平庸的海盗才能继续存在。如果是在其他四大海盗的船上的话，杰克早就战死或者被踢出去了。在死亡之鸟上，大家打不过的话就会选择放船长。
大副也对此有些无奈，不过算了，这样也行，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用的，而且这样轻松的海盗生活也吸引了不少海盗中的强者加入。
所以说对于死亡之鸟号，大副很多时候就等同于船长了。
所以的所以，杰克才会这么紧张。
大副在看了一眼杰克后，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将桌上的台灯盖打开，往里面加了一些粉末。那种粉末是骨头和一些石头磨制而成的，然后再被船长施加了亡灵术，点燃后就能发出明蓝色的火焰来，这种火焰是低温的，不会担心走火问题。船上大部分人使用的都是这种照明工具……嗯，所以罗德船长除了当打手外还肩负着照亮全船的任务。
他一边加着粉末，一边说：“约什肯尼的每个酒馆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死亡之鸟的船员，留声机，被群殴的海盗。你有什么想法？”
大副是将杰克一直以来的表现看在眼里的，老实说他对杰克很失望。杰克是能力一般，但在死亡之鸟号上也有其他能力一般的人，那些人很快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位置，在海上漂流都得有这种良好的适应能力才行。但杰克没有，他甚至一直在被其他船的人欺负，他不反抗，也不回来说，这太丢脸了。杰克的情况就是上学时老师说的“不是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
杰克还想再怂着说话，但他突然间想起前段时间看的电影了，想起《傲世邪君》里的西奥多来，命运待他不公，但他即使在身体弱小的时候灵魂依旧强大，然后他又想起了那留声机里动人的音乐来，他感觉自己的恐惧逐渐消失了，“强尼犯了众怒，被那样对待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哦。”大副将灯罩重新放了上去，然后将原木盒子盖上，放到抽屉里，随意说：“可我听说你还一直被那个人欺负。”
杰克已经平静下来了，他鼓起勇气说道：“是的，我正想和您说……他们敢欺负我们死亡之鸟号的船员，这就是在亵渎我们的尊严。”
“你的意思是让我领一帮人把那个什么号……”
“黑海号，大副。”杰克说。
“哦，好吧，黑海号的人修理一顿？”大副问。
“如果可以的话……”杰克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想法，我会让黑海号付出代价，然后会让把你踢出死鸟号，因为死鸟号容忍普通人，但不容忍废物。”大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