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好(第2/4页)

跟她对视的一瞬间,他眼睛里亮起久违的神采,神情生动了几秒,又像是想起什么,光芒在他眼里寂灭,冷冷地碎在眼底。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坐到你媳妇儿那去。”陈老爷子看不下去,哼了一声。

陈邪迈着懒散的步子,慢吞吞地走过来,停在她面前,看了看她的表情,没有很反感,他才挨着她坐下。

霍沉鱼不自然地偏头看向别处,过了半晌,又扭过来盯着他。

他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躬身坐着,垂着头看自己的手掌,没有看她。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陈邪抬起眼皮,傻傻地看了她一分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下意识把手掌移过去,给她自己手上的东西。

一个黄澄澄、开始泛红的小金桔。

霍沉鱼看了看,有点犹豫,还是伸手从他手里把金桔拿走。

他手上的伤口比以前更多,当他用这种有什么就想给她什么的样子,把金桔递过来的时候,她不忍心不要。

陈邪抿紧嘴唇,收回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低下头继续沉默,表情隐忍。

他好像真的不怎么说话了。

霍沉鱼也安安静静的。

吃饭的时候,陈老爷子特意安排他们坐在一起,可惜两人没有任何互动,连视线交流都没有。

霍沉鱼一直专心吃饭,陈邪除了偶尔看一眼她,也没有吱声,碰都没碰她一下。

桌子上几个大人倒是聊得火热。

吃完午饭,可能是刻意,两家长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她和陈邪坐在沙发上。

她盯着电视看了一阵,主动开口问他:“拖了这么久,你应该有空离婚了吧?”

陈邪翘着腿,看向门外簌簌飘落的大雪,语气很冷淡:“大年初一提这个?人也没上班啊。”

这话好像是她故意想在大年初一触他霉头一样。

霍沉鱼皱起眉毛,不高兴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态度。”

“那你要我什么态度。”

“你痛快点,说个时间不行么?”霍沉鱼忍住脾气,解释道,“你拉黑我的联系方式,我其他时间找不了你,只能今天问。”并不是故意要触你霉头。

陈邪又沉默了几分钟,不耐烦地站起来,说:“我有点忙,先走了。”

霍沉鱼被他惹到生气,娇气地怒道:“初一民政局都没上班,你能忙什么呀?忙着去地下娱乐场所和朋友玩吗?”

她只是要个确切的离婚时间,他怎么就那么难说。

甚至这么烂的借口都找得到。这样一直拖、一直拖,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陈邪揣在衣兜里的大手一下子握紧,僵了几秒,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是啊,老子就是喜欢在那种地方鬼混。”

说完大步走进雪地里。

霍沉鱼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管他挨不挨骂,他这种态度,挨骂是应该的。

她没有再去陈家。

后面几个月,只有两次看见陈邪。

一次是晚上,她和文仪逛街,路过一个漆黑的小巷,听见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她们蹑手蹑脚走进去,趴在拐角处的砖墙边,探头,看见几个人在那打架,好像已经打完了。

可能是小摩擦,虽然打得鼻青脸肿,也没什么大事,被打的几个花臂黄毛还有力气一边往后面退,一边底气不足地骂骂咧咧。

宋青把背包递给跪坐在地上的小女生,小女生可怜兮兮的,一边哭一边接过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邪没动手,远远地靠着墙抽烟,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她们俩探头的一瞬间,陈邪警觉,冷冷看过来,危险的黑眸在脏污满地的黑巷子里,更显得像捕捉猎物的野兽之眼。

霍沉鱼急忙拉着文仪走了。

还有一次是在情人节的凌晨,她半夜渴醒,喝完水,瞥见窗外月色皎洁,拉了拉窗帘,准备看一会儿月亮。谁知看见墙外路灯下,陈邪倚着车门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望她的窗户。

他好像看到她了。

她唰地一下把窗帘拉上。

转眼到了三月底。

陈家打电话说,清明要回老家祠堂祭祖,明早出发。因为这是个严肃的礼仪,她作为唯一孙媳妇,请务必要出席。让她多带点衣服,可能要在乡下住几天。

全族祠堂祭祖这种事,在修仙界有类似的礼仪,是每个门派一等一的大事。霍沉鱼对此怀有敬畏,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去。

没想到晚上赵言浓又说,陈邪好像不想回去,这样特别不好,希望她去劝劝陈邪。

霍沉鱼有点无奈。

她沉思好久,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去陈邪老家祭祖,仿佛有种上赶着的意味,确实尴尬死了,就问了他在哪。

不出所料,又是某个迪厅。

霍沉鱼到了,没有电话,不能提前确定他的位置,只能站在门口到处找。

她一进来,陈邪就看见她了,以为她是跟别人来玩,盯着没动。

等了一阵,她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目光到处搜寻,他猜可能是找他,把烟摁熄在桌上,扔进烟灰缸。起身的时候,还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人,说:“把烟掐了。”

“我草,这才点上的。”

沈续看见了霍沉鱼,冲他们努努嘴,拍了拍谢霖的肩膀。

谢霖几人不爽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没了脾气,老老实实把烟灭了。

霍沉鱼看见陈邪站起来,急忙往他那走。

有个油腻中年人拦住她,想跟她搭讪,又被陈邪可怕的眼神吓得缩回去。

她紧张地跟在陈邪后面,到他那桌坐下,还是熟悉的沈续宋青谢霖他们。

“小嫂子好久不见啊。”

“难得难得,小嫂子快坐。”几个人笑嘻嘻地起来打招呼。

霍沉鱼冲他们点头,闻到陈邪一身的酒气,又瞥见地上到处都是烟头,拧了拧眉,有点嫌弃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陈邪这个样子,特别荒唐,没劲。

只带一点点颓废,还挺撩人的,过线了,就会讨厌。

陈邪看到了她那种眼神,伸手把她面前的酒瓶拿开,点了杯果汁给她,偏头喘了口气,难受地垂着头问:“找我有事?”

喝多了,头疼。

迪厅里的噪音很大,霍沉鱼差点听不清,只能凑过去,近距离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耐着性子告诉他:“你们家清明要回老家祭祖,明早出发。你不去吗?”

陈邪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你要怎么?”

霍沉鱼抿了抿唇,这话不好意思提高声音吼,别扭一阵,还是一只小手趴到他坚硬的肩膀上,贴着他耳朵说:“你总得象征性地去一下吧,要不我一个人好尴尬。”

她说话的气息都扑进陈邪耳朵里,痒痒的。他喉结滚了滚,身体里有火被点燃了,肌肉一瞬间绷得很紧,忍住,强装平静:“我有事,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