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北野凶宅(2)(第2/3页)

苏木尔,眯着眼,张大嘴巴坐在这栋房子的门前,双腿平伸背靠着红油门。

他的脖子上,绕着一根铁丝网上的丝,那铁刺扎进了喉咙的皮肉里。胸前,还插着一根铅笔粗细的铁管子,直捅进心脏,将心脏里的血放得一干二净。

“他妈个巴子!”貉子紧紧攥着拳头,眼泪可就淌出来了,他发疯似的喊叫,“这他妈谁干的?谁干的——老子扒了他的皮!”

邵人建上去,用手抹下了苏木尔微张的眼皮,“这手段……太黑了。”

“苏木尔……我了解,一般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貉子用拳头捶着地:“我一定要找出这凶手。”

“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风向东蹲下身,用手在地上划着。

“废话,你这都是废话!”貉子一把抓住风向东,“动机……我才不管,老子现在要把他救活了!”

“关键是你救不活。”郝小梵蹲下身,眼睛里充满了哀怨。

没人要你,还有我呢……这句是苏木尔对郝小梵说的,尽管是一句戏言,但是却烙在了郝小梵的心里。

忽然,郝小梵发现楼梯一边儿有个拇指粗的物件,这不由得使她心里一惊。

她拾起那东西,装进自己口袋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是眼泪已经滴在了自己手上。

苏沫颜皱着眉,悄悄地问邵人建:“是不是先报警?”

“咱们报警,就意味着全得进局子。”邵人建摇摇头:“别忘了,咱们现在是非法越境。”

“那他妈怎么办?”貉子哇啦哇啦地喊,眼都红了。

风向东也叹口气:“是啊,现在只能偷偷地葬了苏木尔,咱们继续找……”

“找你妈个×啊?”貉子揪着风向东就是一拳,“死人啦你知道吗?啊?现在苏木尔死啦!一条人命啊!还找什么劳什子的黄金森林?”

风向东倒退几步,吐出嘴里的血,“貉子,你给我冷静!”

郝小梵默默地蹲在死去的苏木尔面前,用手帕擦去他脖子和手上的血,“我会很快去陪你的。”

“你别跟着起腻啦!”苏沫颜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搂住郝小梵,“我说,咱不带吓唬人的啊。”

邵人建站起身来,看看这间阴森森的大屋,又朝外面望望,“说不准,这是老萨满的灵魂,在跟咱们较劲呢。”

郝小梵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她想到了在沙化草原上,一脚踩进瓜尔佳·博图尸体的肚子里的情景。

“你说……是老萨满?”风向东也傻了。

“老萨满由于小梵踩了他肚子,风向东和貉子又用了他家厕所……哎呀……”苏沫颜不寒而栗。

邵人建对着大屋合十叨念:“老朋友啊……孩子们不懂事,你犯不上这么为难他们吧……”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故意的啦!”苏沫颜紧靠着邵人建,也合十叨念。

“貉子!小梵。”邵人建喊他俩过来:“你们现在想法子悄悄安葬了苏木尔。我要进老萨满的屋子去看看。”

“邵教授!你……”貉子冷静一些了,胸口一起一伏,“你要是这么说,这屋子进不得。”

风向东拍拍貉子,“我跟着邵教授进去,你和小梵安葬苏木尔去吧。对了,等王涵和咏裳回来,你们一起。”

“刚才……不好意思了,哥们儿。”貉子很抱歉,把手搭在风向东肩上。

“哈哈,我正好牙根痒痒,你这一下我舒坦了……凶手,咱早晚得找到。苏木尔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风向东钻过身,手托着下巴,“老萨满的诅咒……呵呵,我觉得纯属扯淡。”他蹲在苏木尔尸体前,眼珠滴溜溜地转……

幸好这间房子离得其他住家远,一时没有人发觉,几个人挪开苏木尔的尸体,打算一会儿趁着夜幕,悄悄地去克鲁伦河边安葬。

邵人建借着落日的余晖,贴着屋子门的玻璃朝屋里看。

“黑曲廖光的……好像有个壁炉……地毯伍的……”风向东也趴在窗户上往里瞧。

“咔啦!”一声轻响从屋子里传来。

邵人建一哆嗦!拉着风向东倒退两步。

“屋里有人……”风向东弯腰从苏木尔的腰间摸出汽狗来。

貉子脑子里转了许多圈子,然后咬着牙拎出汽狗,踹开门走进屋子去。

苏沫颜缩在邵人建身后,朝屋里张望。

“你这警察还怕这个……”郝小梵面无表情,眼角挂着风干的眼泪,扒拉开苏沫颜和风向东,大步迈进屋子去。

“小梵!你太鲁莽啦!”风向东上去揪住她的胳膊。

郝小梵甩开风向东,依旧面无表情地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2007年5月22日晴精河湖边公路

艾比湖北边的路,有些颠簸。

夕阳把金色洒在湖面上,被风吹散成闪闪的沙。

“萨满,你看这天色晚了,咱们找个住的地儿吧。”瓜尔佳有点疲劳驾驶了。

汗尔加拉望望窗外,皱了眉毛,“都怪我,如果当初咱们在精河县城里找地方住下就好了,前边不知道多久才能看见人家。”

“呵呵。”瓜尔佳爽朗地笑了,“怎么能怪您呢,是我刚才走错路耽搁了时间。”

忽然,汗尔加拉满头虚汗,嘴唇发紫,用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

“啊,您晕车了吗?”瓜尔佳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汗尔加拉摇摇头,“不是的,可能……体内的虫卵在孵化了……”

“啊呀,这……这可怎么好?”瓜尔佳束手无策,“咱们是不是先开回精河去,找个大夫?”

汗尔加拉摆摆手,“一阵子而已……我压得住。”

“咱们还是下车透透气,休息一下吧。”瓜尔佳拉开车门,把汗尔加拉搀扶下来。

呼吸着艾比湖湿地的负离子,汗尔加拉似乎好了一些。

有人说,艾比湖是戈壁中的一滴眼泪,这滴眼泪代表着西域维吾尔、哈萨克、蒙古、锡伯等少数民族的心酸过去。

尽管太阳已经藏在了阿拉山口后面,但是汗尔加拉现在却并不认为在这里迎接黑夜有什么不妥。

“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了。”汗尔加拉抱着肩膀,慢慢地走向湖边。

“为什么?”

“大萨满的召唤,虽然在我耳边不断地萦绕,但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要去干什么。”

“你的信心被病痛抹灭?”

“不,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在做一件……令自己都会怀疑的事儿。”

“我的天……您在怀疑大萨满的预示?这……这可不得了。”

“怎么不可以呢?”

瓜尔佳抱着腿坐在湖边,“我爸爸说,咱们锡伯族的萨满体系,是一种神秘的不可揭示的系统,有些人认为这种力量根本不存在,但是每一个有信仰的锡伯族人都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