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六兽铜匣(1)(第2/3页)

“我会去找的,给我时间……”

“不用了,你……就是一个杂碎。”

小莹,还是钻进了路边的红色跑车里走了。

风向东连开车人的脸儿都没见着……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跑车里的那个男人,如果有一天也变成杂碎,小莹一定会钻进第三个男人的汽车。

小莹交往的本就不是风向东,而是风向东的父亲……

2007年5月11日晴北京地质博物馆

“安然,你怎么像个娘们儿?手脚麻利点儿!照你这劲头儿,天黑咱也干不完啊!”

仓库管理员王涵抱着统计账目,脸皱得像一块没泡开的银耳。

“快?火车快!这几千件儿老东西,我容易吗我?”管理员安然脸上流着油,把一件矿石标本慢慢地贴上新的标签儿,“真纳闷儿了,这一箱箱儿的东西放了几辈子没人清点了?我算倒了霉了。哎……”

“就这几箱子了,”王涵叼着笔,指了指角落里三四个蒙尘的大木箱子,“加把劲儿吧,哥们儿。”

“哎,你倒是清闲,抱着个本子写写画画,我呢?”安然叹着气,挽起袖子去搬墙角的大木箱子。

箱子上的土很厚了,安然吹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

王涵看了看箱子上发黄的标签儿,皱起了眉头,“我说这箱子放多少年了?标签儿上的字儿都看不清楚了。”

“哎?”安然想把箱子搬到液压滑车上,却忽然一愣。

“怎么啦?扎手了?”

“不是……我说这箱子……怎么比别的都轻啊?”

“不能啊,咱这不都是地质标本吗?就算是古生物化石,装这么大箱子,也得个百十来斤儿,别是空箱子吧……哦,知道了,你小子说胡话。”王涵把记录档案放在架子上,蹲下身敲了敲箱子侧面。

“骗你是丫挺!”安然轻轻晃了晃箱子,“这里面还真装着东西。”

王涵站起来,把开箱子用的撬子递给安然,“不管是啥,先打开看看。”

安然苦着脸,迟迟不愿动手。

“干吗?动手啊!”

安然撇着嘴,望着地下仓库昏暗的灯光,“不是,万一……万一里面是干尸或者木乃伊……这咱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木乃你个屁姨啊!地质博物馆怎么会有那东西,恐怖小说看多了吧你。”王涵抢过撬子,“滚一边儿去,看我的!”

2007年5月11日晴北京百合大街154号

“啊!”郝小梵刚按下绿宝石机关,忽然感觉手里一震,那盒子翻滚着从她的手里弹出去。

林咏裳本就没用心擦玻璃,听到小梵的喊叫,急忙回头。

那盒子已经落在木地板上了,此时,铜盒六面都向外侧倒了下去,像一朵六瓣的莲花,瞬间绽放。

咏裳跑过去,拎起裙子和小梵一起蹲下身仔细看。

这盒子内部六面上,分别有不同的奇怪文字,弯弯曲曲的像是蝌蚪文,而且除了蝌蚪文,每个内面的正中,都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圆形宝石片。

铜盒的底部,则伸出一个张着嘴的铜质怪兽头。这兽首狼头牛角,虎眼狮鼻,张着血盆大口,狰狞无比。

“天哪!好精致的工艺哦!”林咏裳睁大眼睛,嘴巴张得很大。

“这……这文字和工艺风格……锡伯族。”她见到铜盒内六面的蝌蚪文,眼睛瞪得很大。

“怎么?你认得这文字?”郝小梵试图把眼睛睁得比咏裳还大,无奈先天条件不足。

林咏裳连同滚落在一边的盒盖一并拾起来,抿了抿嘴唇,“你还记得我是少数民族吧?”

“知道啊,满族嘛。姓西林觉罗,改姓林嘛……”

“嗯,这文字,就是满文。”

“哦,锡伯族……跟满文……”小梵歪着脑袋,用食指捅着下巴,“这有什么关系吗?”

咏裳笑笑,“锡伯族人,一般都懂得满语、哈萨克语、维吾尔语和汉语。锡伯语属于阿尔泰语系满族,也就是通古斯语族满语支。由于锡伯族语言文字与满文相通,所以这文字对于我来说并不算难。”

“哦,那么,这文字写的是什么?”

林咏裳仔细看了半天,叹口气:“写的好像是一首诗。用笑容迎接第一颗星星,从这里出发……”

“那,这个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郝小梵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这首优美的诗。

“嗯……我想,还是问问你表哥。他对考古这方面研究得很深。”

“切!”郝小梵一撇嘴,“他就是个库管员。”

“不能那么说,他是怀才不遇。”

“哟,你还挺了解他啊!”

2007年5月11日晴北京藏云阁

藏云阁,是古董街牌子最硬的店铺,坐落在古董街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一个二层的仿古建筑,一楼东边主要经营瓷器,博古架上、地上、桌子上随处可见高古陶、定窑、钧窑、青花釉里红、斗彩、绿釉、仿官釉、黑釉、粉彩瓷、褐彩、珐琅彩、青釉等等。西边则是各种玉器,五档十二级的摆件、挂件应有尽有。

藏云阁二楼,就是铜器、字画以及杂项了。

风向东到达古董街,日头就已经偏西了。藏云阁的二掌柜,年轻的古董收藏家杜岩,打算关门打烊,正在门前摘下两块花梨木的对联。

“我说,劳驾。”风向东紧跑几步,帮着杜岩去扶花梨对子,“请问,你这是关门啊?”

“吆喝,你这人还真哏儿,这都嘛点儿啦,还不关门。”杜岩是天津人,说话带着狗不理的味道。

风向东呵呵一笑,“兄弟,能耽误你一会儿不?我有点东西想找咱柜上给看看。”

“哦?是嘛好东西?”杜岩放下了手里的花梨对联。

风向东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六面体的铜盒来,举到杜岩面前。

杜岩没去接,只是望着风向东手里这个滴着蜡油,脏兮兮油腻腻的玩意儿看了一眼,“介(这)是嘛?”

风向东一笑,学着天津口音道:“我要知道是嘛,就不拿到这来咯,烦劳您老给看看。”

杜岩扁着嘴摇摇头,“看样子,你老介是个铜器,这类玩意儿我道行浅,得等我们老当家的——李文轩先生来看了。”

风向东急于出手换粮食,对杜岩道:“唉!兄弟,你就差不多给看看,值点钱呢,我就卖了,不值钱就拉倒。”

杜岩看出今天这位爷是不好打发走了,只好一侧身,“那您里面请,先说好,打了眼您可别赖我哈,我是玩瓷器的,看您这玩意儿,只能对付着来。”

“好!好!好!费心吧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藏云阁。

“这蜡油……是嘛时候的?”

“这个啊,就是上个月停电,我用它蹲蜡烛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