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4页)

售货员呆住了。他停了喊叫,默立着,心惊胆战:“什么?”

“你有钥匙,”伯恩说,“开门进去。”

“门插上了,”奥瑞勒回答道,“这时候门总是插上的。”

“你该死的傻瓜,我们必须跟你联系!我们把你找到这里来决不能让人知道为什么。打开门,快点!”

他这人象一只吓坏了的兔子,在口袋里找到钥匙,打开锁,推开门。进房间的样子好象走进一间摆满残缺不全的尸体的地下储藏室。伯恩推着他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和楼里其它房间不一样。相当宽敞的起居室里摆着昂贵的时髦的家具,几十个红色与黄色羊绒靠垫散置在长沙发、靠背椅和地板上。这是一间异乎寻常的房间,废墟中的一个非常舒适的避难所。

“我只有几分钟时间,”贾森说,“没时间谈别的,只谈正事。”

“正事?”奥瑞勒问,脸上呆板的表情变得瘫痪了,“这……暗房?什么暗房?”

“忘了它吧!还有比这更好的事要谈。”

“什么事?”

“我们接到苏黎世的消息,转告你的朋友拉维尔。”

“雅格琳太太?我的朋友?”

“打电话不保险。”

“什么电话?消息?什么消息?”

“卡洛斯是对的。”

“卡洛斯?谁是卡洛斯?”

“那个刺客。”

克劳德·奥瑞勒尖叫起来。他拿手捂着自己的嘴,咬着食指的关节尖叫着:“你在说些什么?”

“安静点儿!”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是五号,我们相信你。”

“五什么?要干什么?”

“帮助卡洛斯逃脱罗网。他们正在缩小包围圈。明天,后天,也许是大后天。他应该躲开。他必须躲开。他们将包围你们商店,每隔十英尺就有一个枪手,交叉火力是要命的,如果他在那儿,就可能是一场大屠杀。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奥瑞勒又尖叫起来。他的指关节流血了:“别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是疯子。一个字也不想再听。我什么也没听到。卡洛斯,交叉火力……屠杀!上帝啊,我要憋死了……我要空气!”

“你能得到钱,很多很多钱,我想。拉维尔会感谢你,丹朱也会。”

“丹朱?他讨厌我!他骂我是只孔雀。一有机会他就侮辱我。”

“这是他的伪装,当然。实际上他非常喜欢你——也许超过你自己所知道的。他是六号。”

“这些号数是些什么?别提这些号数了!”

“不用号数,我们怎样区分你们,怎样给你们分配任务?不能用名字。”

“谁不能?”

“所有为卡洛斯工作的人。”

随着鲜血从奥瑞勒的手指上流下来,尖叫声似乎要刺破耳膜:“我不听!我是服装师,是艺术家。”

“你是五号,应该不折不扣按我们说的去做,否则你就再也看不见这个安乐窝了。”

“喔!”

“别叫啦!我们欣赏你。知道你只是工作过于紧张。顺便提一提,我们不信任那个会计。”

“特罗格农?”

“只能用名,保密很重要。”

“那么,彼埃尔。他真可恨,他按打电话次数扣人家工钱。”

“我们相信他是给国际刑警组织办事的。”

“国际刑警?”

“假如他是的话,你们这些人都可能要坐十年牢。要活受罪,克劳德。”

“喔!”

“闭嘴!把我们的想法告诉贝热隆。你要盯住特里格农,特别是今后两天。假如他借故离开商店,要注意,那就是说,圈套即将收拢。”伯恩走向门口,手放在口袋里,“我该回去了。把我告诉你的一切,告诉一号到六号。重要的是要把消息传给他们。”

奥瑞勒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号数!总是号数!什么号数?我是个艺术家,不是一个号数!”

“除非你象来时这样迅速地回去,就一个人也找不到了。尽快地找到拉维尔、丹朱、贝热隆,然后是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

“去问二号。”

“二号?”

“雅南·多帕特。多帕特。”

“雅南,她也是?”

“是的,她是二号。”

店员把双手举过头顶,狂乱地挥舞着作徒劳的抗议。

“这是发疯,毫无意义!”

“你的性命有意义,克劳德。”贾森简单地说了句,“要珍惜它。我会在街对面等候。你要在三分钟之内离开这里。别打电话,就这样离开这里回到古典商店去。如果你在三分钟之内不走开,我就得再回来。”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里拿的是手枪。

奥瑞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色灰白,两眼盯着武器。

伯恩走出门去,把门带上了。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玛丽看了看手表,八点十五分,刹那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贾森说过他将在九点打电话。他在七点天黑以后离开平台餐厅去拦截一个叫莫尼卡·布里厄的售货员。时间安排是精确的。只有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会打乱计划。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是420房间吗?”一个深沉的男子声音在电话上问。

玛丽浑身顿感轻松——这人是安德烈·威利尔。将军在下午晚些时候已打电话告诉贾森说古典商店人心惶惶。他的妻子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被叫去听了不下六次电话。然而他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听到任何有内容的东西。因为每当他拿起话筒,乏味的逗乐就取代了严肃的交谈。

“是的,”玛丽说,“是420。”

“请原谅,我们以前没说过话。”

“但我了解您。”

“我也了解您。我能否冒昧地说句谢谢您。”

“我明白,不必客气。”

“说正事。我是在我办公室里打电话。当然这部电话没分机。告诉我们共同的朋友,危机已经加剧了。我的妻子已呆在自己的房里,说她感到恶心。可显然她还不至于病到不能接电话。好几回,就象先前那样,我一拿起话筒,就发现他们对任何干扰都很警觉。每一次我都有点儿生硬地道歉,说我在等电话。坦率地说,我不是很肯定我妻子相信我的话,但是她当然无权盘问我。我会不客气的,小姐。我们之间有一种没明说的摩擦正在增长,在表面底下摩擦剧烈。愿赐给我力量。”

“我只能要求你记住你的目标。”玛丽插话说,“记住你的儿子。”

“我会的。”老人平静地说,“我的儿子,还有自称怀念他的婊子。对不起。”

“没关系。我会把你告诉我的情况转达给我们的朋友。他很快就要来电话了。”

“请等等!”威利尔打断说,“还有呢,有两次我妻子在接电话时,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使我想到了点东西,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缘故。第二个声音我认出来了。一张面孔立即出现在我脑海里。他是圣奥诺雷电话交换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