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2(第2/3页)

车臣人已听命于他;他们既聪明又勇敢,而且愿意为理想牺牲生命。至于阿瑟诺夫,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他是个专注而自律的领袖。这也正是史巴尔科选择让他背叛卡里德·穆拉特的原因。穆拉特不太相信史巴尔科,他很敏锐,能嗅出史巴尔科的骗局。但是现在,穆拉特已经解决了,史巴尔科知道车臣人将会听命行事。

另外,可恶的亚历山大·康克林也死了,中情局则确信伯恩就是凶手,这简直是一石二鸟。然而,费利克斯·希弗的武器这问题还需要处理,他因此感到不少压力。他知道时间就快不够了,但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到了大楼中段某层,这里只有他身上带的磁卡钥匙可以打开。他进了充满阳光的住处,走到一排窗户前,这里可以俯瞰多瑙河、绿意盎然的玛格丽特岛,还有这些景观后方的城市。他站在窗边看着国会大厦,再过不久,他就能拥有无法想像的权力了。阳光洒在国会大厦中世纪式建筑的正面,照着扶壁、拱顶以及尖塔。大厦里,拥有权力的政治人物每天开会,闲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这个世界只有他知道真正的权力在哪里。他伸出双手,紧紧握拳。很快,所有人也都会知道了——包括白宫的美国总统,克里姆林宫的俄罗斯总统,还有壮丽宫殿里的阿拉伯酋长们。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他脱光衣服,走进宽阔豪华的浴室,里面铺满了天青石色的瓷砖。接着,他站在八个喷水孔下方冲了个澡,用力擦洗身子,弄得皮肤都变红了。洗好后,他用一条大浴巾擦干身体,穿上牛仔裤和丹宁衬衫。

他走到不锈钢小吧台前,从自动咖啡机拿了杯刚煮好的咖啡,加进奶精和糖,再放了些从下方小冰箱拿出的鲜奶油。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他慢慢啜饮咖啡,让自己舒畅一下,什么也不想,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天。今天有很多美好事物值得期盼!

他放下咖啡杯,穿戴上肉贩围裙,再脱下擦得发亮的帆船鞋,换上一双绿色的园艺工作靴。

接着,他又喝下一口咖啡,走向一面有木头镶板的墙壁,墙壁前有个小桌子,附着一个抽屉,里头放了一盒乳胶手套。他边哼着曲子,边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按了个按钮,两片木头镶板随即自动滑开,里面有个奇怪的房间。

房间的墙面都是黑色混凝土,地板铺着白色瓷砖,正中央地势较低,通着一道大排水管。有面墙壁上钉着一个卷筒,上面挂着一条软管。天花板的隔板非常厚。房间里惟一的摆设是张疤痕累累的木桌,被血沾污的地方变成了深色,另外还摆了张根据史巴尔科的要求特制的牙科治疗椅。椅子旁边有架三层推车,上面排放着一些有着锋利尖端的器械——形状不一,有直的,有弯的,还有螺旋形。

拉斯洛·莫尔纳全身赤裸,手腕跟脚踝都让钢质手铐给固定在椅子上。他的脸和身体到处有割伤、淤青和肿胀,四周满是黑眼圈的眼睛,露出痛苦而绝望的眼神。

史巴尔科轻快地走上前,看起来就像个医生。“亲爱的拉斯洛,我得说你现在看起来比穿着衣服的时候还糟。”他站得很近,还看见莫尔纳的鼻孔因闻到咖啡的味道而扩张。“可想而知,对吧?你昨晚过得很痛苦。当初你去看歌剧,完全没预料到这些是吧?但你不用担心,真正刺激的还没来呢。”他把咖啡杯放在莫尔纳手肘旁,拿起推车上的一样器械。“嗯,我想是这个吧。”

“你……你要做什么?”莫尔纳的声音极度沙哑,像纸一样薄弱。

“希弗博士在哪里?”史巴尔科以闲话家常的语气问道。

莫尔纳的头猛烈摇晃,下巴紧紧闭着,似乎是要确认没有半个字会从他的嘴唇透露出来。

史巴尔科轻轻摸了摸器械的尖端。“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拉斯洛。我已经有了那样武器,尽管希弗博士不见了——”

“是从你手中被夺走。”莫尔纳低声说。

史巴尔科笑而不语,将尖端刺进莫尔纳身上,他马上痛得尖叫出来。

接着,史巴尔科后退几步,拿起咖啡杯继续啜饮。“你现在一定知道,这房间是隔音的。你的声音传不出去——没人会来救你,更别说是佛达斯了;他连你失踪了都不知道。”

他又拿起另一样器械,转进莫尔纳的肉里。“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没救了,”他说,“除非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我是惟一能救你的人。”他抓住莫尔纳的下巴,亲吻莫尔纳血淋淋的额头。“我也是惟一真正爱你的人。”

莫尔纳闭上眼睛,又摇了摇头。

史巴尔科看着莫尔纳的眼睛。“我并不想伤害你,拉斯洛。你也很清楚,对吧?”他的动作很粗暴,声音却很温和。“可是你的顽固让我很困扰。”他继续折磨莫尔纳,“我很纳闷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你现在感受的痛苦是佛达斯造成的,也是他害你陷入这困境。康克林也是,不过他已经死了。”

莫尔纳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口中有好几个小黑洞,因为原来的牙齿都被缓慢而痛苦地拔掉了。

“我要你知道,我也很不想继续这样对你。”史巴尔科专注地说。尽管莫尔纳正在受苦,史巴尔科还是要他清楚知道这项讯息。“这是因为你太顽固所造成的。你不觉得该为此负责的人,就是佛达斯吗?”

史巴尔科休息了一会儿。鲜血溅湿了他的手套,他有些微喘,仿佛刚刚才爬完三层楼梯。严刑质问虽然很有趣,但也要花上不少力气。莫尔纳开始呜咽低语。

“为什么要这样,拉斯洛?你向不存在的神祷告,所以根本不可能受到保护或帮助。就像俄国人说的:‘向上帝祷告,但还是要靠自己。’”史巴尔科就像对伙伴说话般展现他的笑容。“俄国佬应该也懂,对吧?他们的历史充满血腥。我告诉你,拉斯洛,俄国人虽然在政治上彻底失败,不过说到宗教,他们的观念可是非常好。宗教——所有的信仰——全都是虚假的。会相信的只有意志薄弱的人、担惊受怕的人跟胆小鬼,他们没有勇气带领别人,只想有人带领他们。就算他们受到屠杀,也还是深信不疑。”史巴尔科悲伤而明智地摇了摇头。“不,不,惟一存在的只有权力啊,拉斯洛。金钱和权力,只有这才是最重要的。”